“莫总，真的不需要再派点人手上山支援吗？”
一个谢了顶，头上不剩几根毛发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
他来到莫焱跟前，凝重的说道：“我让人统计了，这次上山人数保守估计就有一千七百人，这还没算前山的异人，可以说这次罗天大醮，聚集的异人至少两千人！已经是登记在册异人数量的十分之一了！”
“这么多人聚集在龙虎山，很容易闹出事端，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你我都会麻烦的！”
“咱们山上这点人根本制止不住！”
莫焱看了眼谢顶中年男，指了下面前的石凳：“先坐。”
谢顶中年男见状，深吸口气，坐在了莫焱对面。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着急？还有罗天大醮奖励的四门八奇技，这件事总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莫焱你很厉害，实力强大，但这里异人密集度太高，龙虎山又是我的辖区，我不可能不多问几句。”
谢顶中年男，也就是窦乐沉声道。
“别着急，窦老哥，不会有任何事。”
莫焱淡声道。
“而且，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处理。”
因为说话的语气太过淡然，差点让窦乐以为要处理的不是两千名异人的大规模聚集活动，而是二十名异人的争端矛盾了。
窦乐面色沉凝，依旧透露着属于大区负责人的沉稳，但莫焱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这也正常。
毕竟，哪都通存在的意义，就是要维持异人界的稳定，并且防止异人大规模暴露在普通大众的视野。
此时此刻，龙虎山上聚集了至少两千名异人，这个数量，别说是异人了，就是两千名普通人聚集在一起，那都得引起当地政府高度重视，安排人手维持治安和秩序。
更何况是两千名身怀异能，力量强大的异人了。
而且两千名异人，已经达到公司登记在案的异人数量的十分之一，甚至还超出不少。
这种大量异人聚集的情况，有极大可能导致泄露异人情报，暴露在普通人跟前。
江西龙虎山属于华东大区范围势力，是窦乐的管辖。
这种既有对秩序稳定冲击的风险，又有大规模暴露的风险，公司的两种底线全被触犯，窦乐怎么能不着急。
不过再着急，窦乐还保持着冷静与沉着。
从这也能看出窦乐这位大区负责人的能力，值得称赞。
窦乐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魁梧的壮硕青年。
在一年前。
他第一次见到莫焱时，还是在赵方旭的办公室里。
那时候，他见到了莫焱如何轻松打败他的得力干将肖自在，又得知了莫焱过往，和部分能力的视频。
也是那时候，窦乐知道，这个被赵方旭看重的青年，未来一定会在异人界大放光彩。
但，才一年时间。
对方竟然就已经从一个什么职位都没有的普通员工。
站在了和他同等地位的大区负责人位置。
而且这一年里，莫焱所做的事情，都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整顿公司内部腐败，灭不干净的异人门户，压得十佬之一，名门四家王家低头臣服，于华北内部所有省市进行大规模清扫全性运动。
全性异人死伤数百，逼得大规模全性逃离华北。
关键是还把两豪杰之一，靠着自身拳头，成为最年轻十佬的那如虎两拳打成濒死。
个体实力已经成为圈内公认的豪杰之上，与绝顶天通道人张之维，站在同一顶点。
这些，全都是莫焱一年里做出的事。
这在窦乐看来，简直离谱它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也就是这种自身的强大。
加上年纪轻轻身处高位。
所以才给了莫焱如此巨大的底气和自信吧？
窦乐叹了口气，虽然当时知晓赵方旭会对莫焱委以重任，但他没有太放在心上。
毕竟，一个人再怎么天纵奇才，想做出大事，做出成就，都需要时间积累。
因此他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现在...
窦乐微微摇头，撇去心里想法，看向莫焱：“我知晓莫焱你实力高强，可事关公司职责，我们不能不小心对待。”
“就算你能处理，可如果出现意外，被普通人发现龙虎山上有一大群特异功能的人，对我等而言依旧是犯了大错。”
窦乐说的也在理。
毕竟，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任何新奇的事情，都会在极短时间里传遍全网。
也就公司与公安部合作，有权力清除网络信息，才能让现在的网上有关异人之事少之又少。
可龙虎山是景区，每天来往游客平均有两万多人。
倘若被知晓，足以造成大规模暴露和传播，是公司无法容忍的事情。
其实别说公司。
莫焱也无法容忍。
思索片刻，莫焱看向窦乐说道：“可以，那就再调集人手过来，伪装成游客，监视山上的异人。”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来天师府参加罗天大醮的，除了隐藏身份的人外，大部分都是正道，不会做违规之事，隐藏身份之人更不可能在这么多圈内大佬和名门大户面前暴露。”
说起这个。
窦乐忍不住问道：“莫焱，你能告诉我，这次天师府罗天大醮的那四门八奇技，是谁提供的吗？”
“是总部，还是另有其人？”
“因为这四门八奇技，整个异人界都被惊动了。”
“现在这里聚集至少两千人，全都是八奇技的锅，否则就算这次罗天大醮参赛人选扩张到整个圈子，也不至于引来这么多人。”
莫焱看了窦乐一眼，轻声道：“这件事和窦老哥你无关，你只需要跟我配合好，维持罗天大醮秩序即可。”
见莫焱不告诉自己。
窦乐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你不说，我能理解，但让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计划里要求我们在最后一晚退出并封锁龙虎山？”
“因为那几门八奇技的关系，这次上山的两千多异人，潜藏的全性怕都快有一半了。”
“更别说我手下的人在山下还发现了不少圈里人。”
“他们一定会在罗天大醮最后一晚动手。”
“我以为总部计划是你我两大区联手，将动手的全性妖人全部抓捕，给予强烈打击，让其消停几年，顺便震慑下其他那些动了心思的异人。”
“但计划竟然是让我带人退守山下？”
“还是总部的命令？”
“莫焱，你到底要做什么？”
窦乐呼出白色烟雾，眯着眼睛，打量的看向莫焱。
他担任华东负责人的时间很久了，早就锻炼出了相当敏锐的直觉。
他察觉到。
莫焱，还有总部，一定是有什么计划和目的，是他不知道的。
“窦老哥。”
莫焱对窦乐能意识到这点并不意外，一个大区负责人要是连这点都发现不了，那就没法当上大区负责人这个位置。
“你只需要服从命令即可。”
莫焱平静道。
“我可以服从命令，但总得告诉我真相吧？”
窦乐声音忽然高了一分，他沉声道：“最后一晚可能袭击的人数，少说也是大几百，甚至上千人！”
“这在百年来，放眼整个圈子里都是极其稀少的大规模动乱！”
“我怎么可能不问清楚？”
莫焱见状，笑了笑。
他对窦乐的态度感到满意。
因为他感受到了窦乐的责任心。
但有些事情，真没必要告诉窦乐，毕竟如果告诉窦乐，他打算血洗异人界，要把动乱的异人尽数斩杀。
谁知道情急之下窦乐会做出什么事。
倘若影响到了莫焱计划。
莫焱对窦乐是真会下杀手的。
窦乐是个好人，但好人也不能影响他执行正义。
就好像海军大将赤犬所在的世界，海军与大海贼展开厮杀，结果一个躲起来不敢上阵杀敌的海兵，在海贼一方陷入颓势，即将彻底落败时，竟然站出来指责海军大将，还要让双方停止厮杀。
美其名曰为不要再有人死去。
这是何等愚蠢而又可笑的思想和行为。
一个躲藏在战友后面苟且偷生之人，一位职责就是守护百姓，守护正义，打击海贼的海军。
竟然公然保护海贼，为海贼说话。
这种猪狗不如的之辈，和海贼一样的渣滓，分不清该对谁善良的垃圾。
莫焱会和赤犬一样，选择出手将其击毙。
诚然，当时另一位顶级强者出面拦住了赤犬击杀那名海兵的行动，导致那名海兵活了下来。
但这个世界可不存在能拦下自己杀人的人。
就算有，他想杀之人，找尽机会也会杀掉，而不是和赤犬那样，事后放任那名海兵继续升官。
这点，赤犬在莫焱看来，着实太过仁慈，太过保守。
就凭那名为克比的海兵阻拦了赤犬击杀海贼路飞的行为，事后足以处以极刑，更别说在关键时刻，影响军心。
应该公开将克比处以死刑，告诉所有海军将士，谁敢包庇海贼，容忍海贼，就得死。
而莫焱等待这次罗天大醮，已经接近一年。
就为了能够一劳永逸，为异人界带来至少十年的和平和安稳。
所以，谁都不能阻止他这次的大清洗。
倘若告诉窦乐，他的真正目的。
窦乐十有八九会选择阻止自己，干涉他的血洗计划。
莫焱不可能容忍这事发生，必定会对窦乐下手，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选择不告诉窦乐。
所以，对窦乐的询问。
莫焱只说了一句话。
“这计划，是老爷子亲自签字同意，你要做的，是服从命令。”
“下山，到时间封锁所有道路，屏蔽信号。”
“剩下的，你不用管。”
莫焱的漆黑的眸子隐隐闪过一抹金红，强烈到宛若实质的目光威压，让窦乐呼吸不由一滞，沉默片刻，他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窦乐将烟头掐灭，缓缓起身，说道：“我会服从命令。”
随后，他转身离开。
而在他即将走出院子前，耳边忽然传来莫焱平静的话语：“出任何事，我全权负责。”
窦乐脚下一顿，点点头，然后离开了院子。
而在走出院子后。
他那原本沉重的步伐，顿时变得轻快起来。
等窦乐走出没多远，一片树林里，一道穿着绿色运动服的身影走了出来。
“问到了吗？”
肖自在轻声问道。
窦乐摇头，朝前山小路走去，一边道：“问不出来，应该是机密，但我有八成把握确定，那四门八奇技，应该就是公司的手笔。”
肖自在陪同窦乐往山下走去。
同时回头看了一眼。
窦乐见状，忍不住说道：“老肖，你不会还惦记着吧？”
闻言，肖自在转过来，推了推眼镜：“怎么会。”
此乃谎言。
窦乐心知肚明，肖自在可是跟他说过好几次，想要转到莫焱手下工作。
毕竟，在莫焱这里，只要对方是恶人，那么就不管你怎么杀，杀多少。
这在肖自在心里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工作环境。
窦乐无奈，没办法，也不是说肖自在在他手里头‘吃’不好。
主要是，每次行动时都是有指标的，超出指标，就会被上头问责，除非是正儿八经属于临时工的工作，要处理的任务目标，那杀了没事。
但平时没任务的情况下。
肖自在就只能憋着。
哪像莫焱这里，直接对华北大区所有市级负责人下达命令。
发现全性，可杀。
发现为非作歹者，可杀。
发现阻挠公司任务，不尊公司员工者，达到两次，可杀。
三条可杀。
触犯任意一条，就能杀人。
这本不该出现在大区负责人口中的命令，却连总部都阻挠不了。
董事长，董事会几名董事，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态度或意见，反而跟没看到似的，任由这条命令在莫焱的实施下，于华北大区扎根。
肖自在如何不眼红。
但，窦乐哪能让肖自在离开哦。
一来舍不得，二来，一个大区只能有一个临时工，华北有自己的临时工，肖自在去了算什么。
所以老肖，你就给我老实待在华东，好好干吧。
窦乐无奈摇头，说道：“这次虽然没问道真相，但得到了他的保证，也算有所得。”
“嗯？你怎么了？”
窦乐看到忽然皱眉起来的肖自在。
肖自在看向一侧黑暗的丛林。
片刻后，回过头，轻声道：“没事，几只小老鼠。”
“老鼠？”
窦乐意识到了什么，但看到肖自在刚才看去的方向，顿时也就没放心上了。
几只老鼠，敢去火山口蹲望岩浆？
咋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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