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小伙子真棒！”
“这身材，这手速，还会急救？绝了！”
“兄弟你哪儿的？有对象没？要不来我家当女婿？我给你全款买车！”
“帅哥！我开经纪公司的！你这颜值不当明星浪费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太感动了！”
“小伙子，你叫啥名？老家哪儿的？”
“...”
直播间里，浦东文哥盯着屏幕上那张脸，手心全是汗。
他直播两年，见过太多翻车现场。
要是这女孩真没了，底下那些竞品主播能把他活撕了，蹭着他“见死不救”的标签造谣半年。
可现在——
人救上来了。
他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这波稳了！
他三步并两步冲过去，蹲在严旭杰面前，脸上堆笑比春节红包还厚：“兄弟！真谢了！我叫浦东文哥，斗音250万粉，你这操作，直播间炸了！”
“兄弟们都喊你战神！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呗？”
他顺手把手机怼到严旭杰脸前，屏幕亮着，弹幕像暴雨一样刷过去。
严旭杰本来眉头都拧成麻花了。
但看他这手机——
没直接怼脸拍，没乱开直播，也没瞎嚷嚷。
这人虽嘴皮子贱了点，至少还知道“先问后拍”。
他这才没当场翻脸，冷冷丢一句：“不用了，我不上镜。”
“别啊兄弟！”浦东文哥差点跪了，“你要是不露脸，我就真不给钱了！”
“十万！现在！立刻！微信转你！不信你看弹幕！”
他一扭手机，屏幕怼到严旭杰眼前。
严旭杰扫了一眼。
下一秒，嘴角抽了一下。
弹幕疯了：“小哥哥！腹肌能露不？就一帧！”
“腿！我想摸腿！”
“这声音！我直接心率飙升，男朋友都忘了！”
“天啊，这嗓音是薄纱系高冷男神本尊吧？！”
“十万块！别说露脸，露臀我都拍！”
“能不能和小哥哥击剑？我练过柔道！”
“文哥你这十万给得真痛快！我直接嫁了！”
严旭杰盯着屏幕。
一条“帅帅帅”都没见着。
全是些沙雕整活的。
可最让他意外的是——
这主播真他妈说要给十万！
还一脸“我真转账”的表情。
他沉默两秒，开口：“你不让我出镜，钱就不给了，是吧？”
“哎哟我的哥！哪能啊！”浦东文哥立马摆手，“你出不出镜，十万照样转！我骗你干啥？”
“行。”严旭杰点头，“那我不出镜。”
他拍了拍对方肩膀，声音低得像刀锋划过冰面：“你之前在直播里说‘跳江的都该死’——我听见了。”
“以后少放这种屁。”
“钱你不用给我。”
“真想做好事，捐了。”
“给需要的人。”
“让让，救援来了。”
他推开元江文哥，站起来。
几个穿消防服的人挤进来，紧紧握住他的手，眼里都是光：“兄弟！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这孩子今天真没了！”
“我们一定……”
“让开！老赵！这人不是普通市民！”
一道 sharper 的嗓音猛地截断。
两个穿警服的冲上前，一左一右站定，立正，敬礼。
动作标准得像军训视频。
“您是市刑侦支队的严旭杰队长吧？”
“我是陆家嘴派出所张大志！”
“我是刘大国！”
严旭杰轻轻点头，也抬手回了个礼。
“是我。”
他目光扫过周围还在拍视频的人群，声音不大，但像铁块砸进水泥：“在场很多人，录了视频。”
“现在，立刻——删了。”
“别往网上发。”
“我就一普通民警，真不想上热搜，麻烦各位别拍了！”
严旭杰两手一抱拳，朝四周围拱了拱手。
人群一愣，旋即炸了锅。
“啊？！严队长？！就是那个连破三起命案的严旭杰？！”
“天爷，看着跟大学生似的，居然真是刑侦队长？！”
“别拍了别拍了！人家救了人还不想出名，咱不能添堵！”
“人家才是真英雄，不图名不图利！”
“帅哥警官！你太帅了！我愿称你为沪市战神！”
“撤了撤了！我家姑娘配不上这种人！”
“哎哟，我年轻时要是能遇到这样的警察，哪还愁嫁不出去！”
“删了删了！这种低调的警察，咱们得捧着！”
“严队，你太牛了！我们挺你！”
“有你这样的队长，我们睡得着觉了！”
……
大伙儿一听说他是刑侦队长，立马老实了。
手里手机“咔嚓咔嚓”全删了，几个还想偷偷录的，被边上两个辅警一瞪，立马乖乖关了屏。
几个消防员愣了两秒，突然爆发出尖叫声——
“卧槽！是杰哥？！”
“我就说这身手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杰哥！你不是调去省厅了么？！”
“天呐，我抖音上全是你的视频，你还记得不？你三分钟追上劫匪那期！”
“杰哥牛逼！你是我偶像！”
“不怪你这么猛，原来是你啊！”
严旭杰脸都红了，赶紧摆手：“别喊了别喊了！先救人！”
他扭头看向两个警员：“问清楚了没？她为啥想不开？”
张大志和刘大国对视一眼，苦着脸摇头：“啥都不说，问一句哭三声，嘴跟焊死了似的。”
“手机泡水了，通讯录全废，家都联系不上。”
严旭杰点头，闭眼一开——
【屈莓，19岁，大二在读，舞蹈专业，三好学生，拿过七次奖学金。】
【男友嗜赌成性，欠债百万，把她骗醉后，卖给了高利贷团伙抵债。】
【被四五个人轮番侵犯，拍了视频和照片。】
【醒来后，对方拿这些东西威胁她，不准报警。】
【还以“替你还债”为名，把她塞进春光灿烂KtV，逼她卖身。】
【她忍了三个月，咬着牙干。】
【可那男人赌得更疯，债越滚越多。】
【她想逃，被追回来，打得半死。】
【昨晚，她发现对方准备把她卖给境外贩子。】
【今早，她一个人跑到江边，跳了下去。】
严旭杰站在那儿，半天没动。
他胸口像塞了团火，烧得肺管子疼。
又是一起。
这种事，藏在霓虹灯底下，比阴沟里的老鼠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