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姜云露一回来,十分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进了房间,用力地关上门。
空气仿佛都被震得凝滞了几秒。
姜承月抱着一捧刚洗好的车厘子,被这动静吓得手一抖,险些将水果洒在地上。
她稳住身形,柳眉倒竖,不满地剜了姜承山一眼,眼神里的控诉几乎要溢出来:“瞧瞧!你干的好事!小云露这火气,你啊...真的是......”
姜承山正将一碗刚出锅、热气腾腾的海鲜粥摆上餐桌,旁边还配着几碟精致小菜。
他原本满腹的话,打算等女儿回来,父女俩边吃宵夜边好好聊聊,把一些事情摊开来说清楚。
可现在,望着那紧闭的房门,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火药味,他所有的计划都被这声巨响给震散了。
这女儿的脾气跟她妈一模一样啊。
“哥,不是我说你。”
姜承月将水果重重放在茶几上,走了过来,压低声音。
“小云露这性子,简直跟嫂子当年一模一样,你想想,当初嫂子她不也是为了你......”
“行了,这时候就别说这事,我心烦。”
姜承山烦躁地打断她,语气沉了下来。
“哟,嫌我烦你了是吧。”
姜承月立刻不乐意了,声音扬高几分。
“行啊,姜承山,你在家里也要摆起总裁的款子了啊。
以后再惹了小云露,可千万别再找我诉苦,也别指望我给你出谋划策,我可担待不起您这尊大佛!”
说着,姜承月也抱着水果,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嘭!
又是清脆的关门声。
还好这房子装修时用的材料都很好。
所以关门声十分震撼。
姜承山苦笑。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城市夜晚的霓虹在他眼中明明灭灭,却照不亮他心底的郁结。
他打开了手机,点开通讯录,搜索了一下,找到了秘书给他加进去手机号码。
看着上面写着林墨两个字。
姜承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把电话拨过去,反而是将手机翻过来盖在桌上。
--系统:众所周知,队友的背刺比敌人的进攻更为让人难受--
清早。
林墨和谢雨灵刚走下楼,推开门。
一眼便瞧见门外立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与这略显陈旧的居民楼格格不入。
谢雨灵眉尖轻蹙,好奇地打量了那男人几眼。
林墨却像是没看见一般,目光平视前方,径直从男人身旁走过,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分给对方一毫。
男人似乎没想到会被如此彻底地无视,愣了片刻,直到两人走出几步,才像是刚反应过来,连忙开口:
“林先生,请留步。”
林墨没理他,径直朝着街口走去。
林墨心底冷笑。
这家伙,偏要等人走过了才出声。
这种交涉的小把戏,试图通过让对方转身来掌握对话的节奏。
可惜,用错了对象。
所以林墨直接走了,连理都不带理的。
男人见林墨毫无反应,脸上的职业微笑有些挂不住,只得快步追了上去,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嗒嗒的急促声响。
“林先生!林墨先生!”
男人挡住了林墨和谢雨灵的去路。
“昨天才送进去一个,你是不是也想进去?”
林墨平淡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而对方已经连忙摆手哈腰。
“我们没有恶意,林墨先生,我姓赵,是姜承山姜总的秘书。”
林墨看向谢雨灵。
“你先去肠粉店吧,我吃什么你知道吧。”
谢雨灵警惕地看了看赵秘书,又点了点头。
“瘦肉加底嘛。”
说完,谢雨灵便越过了赵秘书,朝着肠粉店走去。
她相信林墨能处理好这些东西,毕竟她知道林墨很厉害。
赵秘书看这情况,知道林墨愿意交流了。
他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
“林墨先生,其实是总裁想约您见面,不知道周六您有没有时间。”
林墨直接抬手打断。
“没有时间,你让他今天中午在学校门口的那家米粉店等我,愿意就聊,不愿意就算了。”
哼,我林北玄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
说完,林墨便直接越过了赵秘书,朝着肠粉店走去。
赵秘书脸上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从错愕到焦急,只在一瞬间。
他连忙转身,又追了上去,语气带着一丝哀求
“林墨同学,你这样不好吧,我们没有恶意的......”
“如果我将你老板派人跟踪我,并且打算对我欲行不轨的事情告诉姜云露,你猜,你老板会不会炸?”
林墨一字一顿。
老板炸不炸赵秘书不知道,但他自己肯定是要先炸了!
所以赵秘书停住了脚步,他也不敢继续追过去。
冷汗再次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那欲行不轨是子虚乌有,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种事情,林墨只要说了,姜云露那边,恐怕就会信七分,但剩下的三分,也不会留给姜总。
这时候他想起姜总对林墨的评价:
能考全校第一的,要么是书呆子,要么就是人精。
这林墨,显然是后者。
赵秘书也看过林墨资料。
林墨在以前学校成绩虽然是上游,但也没有展现出现在的天赋。
他们秘书团分析过。
推测林墨以前没有用心学,加上家庭变故后一度消沉,如今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发力,一鸣惊人。
自然就拿了第一。
这个逻辑很完善。
但逻辑是逻辑,现实是现实。
他一个华清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自诩也算见过些世面,怎么今天反倒被一个高中生压得喘不过气来?
对方那淡然自若的气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深吸一口气,赵秘书看着林墨远去的背影,也只能无奈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他掏出了手机,拨打电话。
“姜总,林墨他说......”
赵秘书一字不漏且没有添油加醋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姜承山沉默了许久,久到赵秘书以为信号断了。
终于,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从听筒里传来:
“你做得很好了,我中午过去跟他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