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季芸茉一时连哭都忘了，呆在原地。
苏温浅懒得管她，摆手让白沐弦下去，开口不知对着谁说话：“别再让闲杂人等打扰我了，你应该做得到吧？”
没有回应，颁奖台四周却倏然升起一层透明薄膜，仿若盖了四面镜子，即便仔细看也看不出变化。
季芸茉咬牙朝一个方向看去，眼里变幻数下，终究是不甘的离开了。
只是她下去时没有再回灵山的位置，反倒去了云染宗。
李端云余光瞥见一抹红落下：“……你来这做什么？”
“要你管！”季芸茉再无刚刚意气风发之色，恨恨咬着指甲，满脑子都是，怎么办，师尊不要她了。
师尊还记得以前的事！
她……她还讨厌自己。
“这会知道急了，嗯？”玩世不恭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唐尹愉笑眯眯俯身：“你猜，她要是知道你这万年不仅没待在云染宗，还去了灵山，会怎么想你？”
“……你以为你就比我好很多吗？嗯？堕·宗·宗主·魔尊大人？”季芸茉立马不甘示弱的反击。
“你们安静一会吧。”李端云无奈了，果不其然，师尊一回来这群家伙又要闹腾。
“小师弟啊……”
唐尹愉一手搭上李端云肩膀，嗓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师尊回来了，却不告诉我们？”
季芸茉扬起还残留泪痕的精致眉眼：“李端云！好啊你！居然想独吞师尊！”
“……”李端云重重叹了口气，“你们……是真的看不出来师尊不想认我们吗？”
“不知道如何，知道又能怎样？”他苦涩道：“就跟师尊说的一样，你们真想和她以曾经的身份相识吗？”
“装作不认识，或许还能对话交流，看见她的身影，若把事情挑明了，她再消失……不行，我等不了第二个万年了。”
“李端云，我有时真搞不懂你是真蠢还是装糊涂，”唐尹愉一勾唇：“师尊现在只是元婴境，没有她选择的余地，废掉灵根，让她永远留在我们身边，不就行了？”
“二师兄你才是当魔尊当久了，手底下人只会恭维，听好话听的脑袋锈掉了吧？”季芸茉一张口就极富攻击性：“师尊若变成凡人，岂不只能活百岁左右？更何况我看不得师尊受苦，你想这么做，先跟我打过再说！”
“有道理……”唐尹愉摸了摸下巴，似乎真在认真思考可行性，“那就用锁魂链锁住神魄，天材地宝供着，这下总可以……”
李端云移开视线，遥遥望着颁奖台，台上只剩下两人，明明旁边人山人海，有那么多高手大能、弟子散修在全神贯注的观赏这场比赛，他却觉得，那俩人眼中都只看得到彼此。
“终于等到这个时刻，”顾恒炘的黑瞳幽深无比，“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今日。”
“你做了什么？”温浅当真十分好奇，“得了个第一，为了引我来到这，然后呢？”
“……”顾恒炘噎了一下，“然后，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最好是。”温浅说：“我可没功夫陪你打架……”
“为什么？！”不知道哪句戳中他的神经，顾恒炘打断温浅接下来的话，忽然皱起眉头：“自从外门那一战后，你便一直躲着我，是害怕被我发现你做了……那些事吗！？”
让厌丛生灭门、夺四大宝玉、暗中筹谋炼天大阵！
哪怕只说一件出来，苏温浅都小命难保。
和上面那些相比，来天下大会抢他手中这颗朱雀宝玉，只是她所做最为不起眼的一件小事。
“什么？”温浅一怔，想了想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噢……”她笑了：“对啊，你总算发现了。”
“可惜有点晚，”温浅随手将储物戒戴在指尖，轻声道：“还差最后一步……只要赢过你，我的计划就完成了。”
在顾恒炘眼里，她或许是个为了完成炼天大阵而不择手段的人吧。
就像万年前，听信灵山放出那些话，以为她要斩建木、让修仙界再无灵气的，她的几位好徒儿一样。
即便坐实这些猜测也无妨，反正她本就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反派。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就是顾恒炘作为正方主角，为什么不把她做的事情说出来，好不容易提到了，还遮遮掩掩的，直接告诉李端云或者灵山的人，她不早被拿下了？
虽然她不会允许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就是。
储物戒上嵌了一枚精巧的绯红晶石，戴在苏温浅莹白的食指上，更衬她肤白胜雪，顾恒炘看着那一点红意，耳廓莫名有点热，皱着眉转过脸去。
“别废话了，开始吧，”见顾恒炘又扭扭捏捏的不动手，温浅只好率先出手，点点光芒在她手中化作长剑直指地面，“这台子可不比擂台那般大，谁先被打下去就算谁输。”
“好。”顾恒炘回过神来，站在原地对她点了点头：“你先吧。”
“正有此意！”苏温浅足尖轻点便消失在原地，她身法鬼魅，一下便接近了顾恒炘，可惜后者反应很快，一个跃身躲开攻击，旋即变了神色，稳住身形，又从台子的边缘回到中心。
“我才提醒过你，这地方很小，”温浅噙着笑看他动作：“阁下躲的时候还是悠着点好。”
“简单。”顾恒炘忽然伸手，在空中虚虚一抓，一柄通体泛黑的长剑就出现在他手中，正是大比里一直用的那把：“从现在起，我不会躲了。”
温浅笑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系统：“宿主，你很有把握吗？”
“没有。”她秒答：“毕竟是主角嘛……这次我比之前一次还不如，上次起码是化神，都没打过他们，这次就更别提了。”
它知道宿主说的是上次对战萧迟醉几位。
“咦，是么……还以为您觉得自己一定会赢。”晕了，它看宿主那么有自信，还以为是抱着必胜决心和男主应战的。
它还想这次终于能打脸宿主了，没想到她根本没想着获胜！
害得它一点揭晓答案的欲望都没有了！
那宿主究竟想做什么？？
“获胜又如何，也跑不出这方圆台。”温浅说：“你还没注意吗，这小世界里，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包括那个人。”
她挥剑挡开顾恒炘凌厉的攻击，隔重重人影与那人遥望，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自己。
看啊。
想不到时隔多年，我又和天道命定的气运之子对上了。
可惜这次，那人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