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华大厦命案现场，寒风凛冽，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给整个场景增添了几分悲凉的气氛。
林家洛匆匆赶到现场，他身姿挺拔，确实有着风度翩翩的学者形象。身高约 175 厘米的他，三十多岁的年纪，脸上不见一丝皱纹，头发乌黑，双眼明亮有神，只是此刻，他的脸上挂满了惊愕和不可思议。
在赵所长的带领下，林家洛快步走向放着他妻子的担架旁。法医老钱缓缓揭开盖在李依然脸上的白布，林家洛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先是闪过极度的悲痛，他紧咬着嘴唇，试图隐忍这份痛苦，身体微微颤抖着。
可随着看到妻子那再也无法回应他的面容，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先是发出一阵压抑的呜咽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哀鸣。
紧接着，他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一下子趴在妻子身上，放声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在这寒冷的空气中回荡，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到揪心。
许长生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林家洛的一举一动，他心中也不禁泛起一阵涟漪。作为一个男人，他也被林家洛的情绪深深感染了。
许长生暗自思忖，林家洛如果不是真的深爱着他的妻子，那他的演技实在是太过精湛，让人难以辨别真伪。
几分钟后，林家洛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一些，他回过头问许长生：“警官，依然是什么原因出的意外？”
许长生缓缓走到他面前。他的眼神中透着审视，但语气尽量温和：“林先生，现在确切的原因还不好说，但初步怀疑是一氧化碳中毒。”
“一氧化碳中毒？这怎么可能，难道发动机出问题了？”林家洛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一脸诧异地问道。
许长生盯着林家洛的眼睛：“林先生，你们家有几辆车子？”
“就这辆帕萨特。”林家洛指着车子回答道。
“这辆车子开了几年了，最近一次什么时候做的保养？”
“车子倒用了快十来年了，但最近一次保养是三个多月前做的，4S店没说有什么问题啊。”
“车子的问题我们会安排检测的。”许长生顿了顿，直截了当地问：“林先生，三个多月前，李依然给公安局寄过一封举报信，有这回事吧？”
林家洛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坦然地说：“我知道。这件事怪我，是我没有处理好家庭关系，让她没有安全感，才会让她有那样的担忧。”
许长生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和李依然的夫妻关系向来是怎么样的？”
林家洛微微低下头，带着一丝懊悔地说：“以前我确实对家庭有所忽略，工作忙起来，就很少有时间陪她和孩子。对于我和其他异性之间的一些传闻，我也没有及时跟她解释清楚，导致她误解了我。我一直觉得只要自己行得正，那些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却忽略了她的感受。但现在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夫妻间沟通的重要性，正打算好好弥补，可没想到……” 说着，他的声音又哽咽起来。
许长生紧紧盯着林家洛的表情，继续问道：“恕我冒昧，我想知道你是否对李依然实施过家暴？”
林家洛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震惊和愤怒：“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打她，我连一根汗毛都没动过她！”
许长生没有被他的情绪影响，接着问：“那冷暴力呢？有没有过？”
林家洛坚决地摇了摇头：“也没有。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好，但从来没有对她使用过任何形式的暴力。”
许长生微微点头，心中却在思索着。他接着问：“从李依然寄举报信这件事来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做出这样的举动很不寻常。要么是丈夫有家暴或其他危害她的行为，要么就是她自己有心理问题。你觉得李依然存在心理上的障碍吗？”
林家洛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她工作上的压力确实比较大。”
许长生来了兴趣：“哦，怎么回事？”
“她在一家民营医院手术室做护士，工作强度很大。而且，他们医院那个主刀医生，人品不太好，比较好色，经常对年轻漂亮的女护士动手动脚，依然她就是受害者之一。我让她向医院领导举报，可她说没用，那个专家是医院的台柱，只要没发生严重后果，医院对他的行为根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让她跳槽，她又说护士换来换去不还是去医院，哪个医院没有这样的医生，这事就一直拖着，她心里肯定也很憋屈。”
许长生微微皱眉，追问道：“除了这件事，李依然还有没有其他值得担心的事？”
林家洛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有件事不知道算不算，已经过去快十年了。李依然在生林乐怡的时候，得过产后抑郁症。那时候，她情绪很不稳定，经常莫名其妙地哭，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晚上也睡不好觉，整个人变得很敏感、脆弱。我当时没经验，也没太在意，以为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还有，她似乎对女儿的教育感到很焦虑。她总担心女儿在学习上落后于人，给孩子报了很多辅导班，每天都盯着孩子学习。要是孩子成绩稍微有点波动，她就会特别紧张。”
许长生听着林家洛的讲述，心中不断分析着。
林家洛话里隐含的潜台词似乎是李依然似乎存在各种各样的压力和心理问题，这些都是自寻短见的理由。但许长生经过思索，觉得这些原因比较牵强，都不足以成为她自杀的理由。
时机不对是关键。她最关心的是女儿，怎么可能在接女儿放学的地方、放学的时候选择自杀，让女儿目睹这一切，承受失去母亲的痛苦呢？从心理学上分析，任何一个母亲都不可能做出这样伤害女儿的决定。
况且，从林乐怡的描述来看，最近他们夫妻关系已经有所改善，就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自杀了。
许长生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林先生，请你详细说一下李依然今天早上的行踪。”
林家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早上 7 点，依然和乐怡在家里起床，7 点 45 分，她们在家里吃过早饭后，依然就带着乐怡到国华大厦上奥数培训课，奥数培训课是 8 点到 9 点半。”
许长生微微眯眼，问道：“你们家到国华大厦不远嘛？”
林家洛点点头：“是的，开车只要十分钟出头。”
许长生接着问：“那她送完孩子上课后为什么不回家呢？”
林家洛解释道：“依然自己也有课，是瑜伽课。她 8 点将孩子送到这里后，马上开车去附近的一家瑜伽馆学瑜伽。瑜伽课在 8 点 45 分下课，她再开车赶到这里等孩子下课。因为瑜伽课后回到家待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她索性就不回家了，直接到这楼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