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走后，张经理这才擦了擦额头沁着的细汗，虽说俩人并不是在一个系统单位内，但是级别差的太多，人家一句话，碾死他一个小小的餐厅经理，那真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轻松。
他看向了钟卫华，沉思了片刻，小心的开口：“钟卫华同志，今天的菜还合胃口嘛？”
钟卫华微笑着开了口：“很好，就是隔壁桌的红酒醒过了头，酸。”说罢，还瞥了一眼隔壁桌的女士。
她在刚才几人谈话的时候，就已经想着开溜了，不过想到这桌西餐，花了她大半个月的工资，她便强行忍下了，只是低着头不再说话。
这时候，听到钟卫华的话意有所指，她身体颤动一下，脸色难看。
钟卫华也懒得和她计较太多，和这种人一直争吵下去，只会丢了面子，更何况她现在在餐厅内，已经没有任何体面了。
她望着自己映在水晶杯上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闪闪发光的刀叉，也不过是些生冷的金属片罢了。
“好的，祝您用餐愉快，今天的事很抱歉，我会补偿您的。”说完，他便带着服务生退了下去。
“吃吧，别浪费了。”钟卫华笑笑，宠溺的看着陈小旭。她则是一脸崇拜的看着钟卫华，眼神中的爱意掩饰不住。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俩人，倒是隔壁桌的女士，匆匆吃完后，便拉着身边的男伴离开了。
“她被你气走了。”钟卫华看着匆匆离去的女子，有些揶揄的看着陈小旭。
陈小旭撇了眼，语气有些幽怨：“走了就走了呗，和她待一起吃饭，我都膈应。再说了，明明是你把她起走的，关我什么事。”
“嘿嘿，咱们俩半斤八两。”
没多大会儿，刚才撤走的经理又回来了，脸上堆着歉意的笑容：“对不住了，两位同志，让你们用餐不愉快，为表达歉意，赠送一道我们餐厅的招牌菜，您二位慢用。”
他转头对着身后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服务生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银质餐盘走来，盘中鹅肝煎的金黄酥脆，上面淋着黑松露酱汁，旁边点缀着可食用金箔和时令莓果，香气顿时在餐桌上弥漫开来。
“这是我们今天的招牌菜：法式香煎鹅肝。”
钟卫华微笑着点了点头，“客气了，多谢。”
等到他们离去后，钟卫华才拿起筷子，不慌不忙的夹起一块鹅肝，递到了陈小旭的嘴边。
陈小旭望了望四周，发现大家好像都已经并不在意刚才的事情，也没有人再关注着他们，于是也不扭捏了，一口吞下。
“好吃吗？”
“唔~嗯。”
鹅肝有些烫嘴，陈小旭一边吐着舌头，一边不停的挥着手扇风。
“怪我了，没提醒你，刚出的菜肯定很烫。”钟卫华自责的说了一句，随后便端起果汁，喂她喝了一大口。
等到她终于缓和过来，这才小声嘀咕：“这鹅肝卖相很好，但是吃起来好像一般，而且怎么这么少，这得多少钱啊？”
“38。”钟卫华在菜单上瞄了一眼价格，随后开口解释：“不过这道菜好像只供应外宾，普通顾客需要单位开的介绍信才能点单。”
“这么贵？”陈小旭吐了吐舌头，轻声吐槽道：“外国人天天就吃这？又贵又不好吃。”
“国外可没这么贵，不过这可是上海”钟卫华笑了笑。
“上海比国外还贵？”
“对，要不怎么说都卖给上海人呢。”
“上海人可真是冤大头。”
俩人的对话，以陈小旭的总结性发言结束。
吃过饭后，俩人在淮海中路逛了逛，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后，便回到了上影的招待所。
“明天我不能陪你去培训班报到了，明天我得去一趟天文台。”
“就是你说的那个办法？”陈小旭顺手整理了一下桌面，转过头来询问。
“差不多，不过有了些改动。”钟卫华笑笑，接着拿起一瓶从百货商店买回来的蜂花沐浴露，“快来和我一起试试这沐浴露。”
“好端端的，买什么沐浴露，香皂不是一样的用么？就着小小的一瓶，都要1块8毛，真是没看出来这洋货怎么卖这么贵的。”陈小旭翻了个白眼，有些不屑。
钟卫华扬起嘴角，“这你可说错了，这可不是洋货，这是正宗国货。”
这年头，普通家庭可不用这玩意儿，也就条件好点的家庭，会偶尔购买，并且多是用于新生儿的洗护。
蜂花还算是便宜的，像是同样作为国货，由上海家化生产的美加净，都要卖到3元一瓶，并且还只有200ml。进口的品牌就更贵了，像什么力士，棕榄一类的，单瓶价格就要10元，并且还需要外汇券才行。
“国货？国货都卖这么贵？”陈小旭撇撇嘴，她记得他上次买的上海药皂，才3毛钱一块，用起来还不是一个效果。
“你个小财迷，是不是掉钱眼里去了？”
“说我财迷？我看呀，你是被小资产阶级腐蚀了。”
“那我第一个就先腐蚀你...”
“你敢......“
“呀～”
钟卫华拉着她的手，就就走进了浴室，并顺手关上了门，
“砰～”
门框碰撞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浴室里边时不时传来嬉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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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第二天一大早，钟卫华被熟悉的闹铃声吵醒。
怪不得她的箱子这么重，就连闹钟都带过来了，要不是床太大搬不动，钟卫华有理由怀疑，她会把床都搬过来。
“小旭？”
“唔~”
“起来了，你该去培训班报到了。”
钟卫华拉了她好几次，才把她从床上拖了起来，从他那浓重的黑眼圈就能看出来，昨晚的战况很激烈。
“哦~啊！”陈小旭听到这句话，脑袋才清醒过来，就像是电脑硬件已经运行一会儿了，但是cpU还在艰难的启动。
“都怪你，昨晚你非要......那个，害我那么晚才睡，要是开课第一天就迟到，我和你没完。”陈小旭怒气冲冲的丢下几句后，就跑进了浴室开始洗漱，
“实力也不允许我低调啊！”钟卫华得意的仰着头，又补充了一句：“V12涡轮增压的持久力，百公里零抱怨。”
穿好衣服后，钟卫华才回过味来，昨晚好像也不是自己主动的，明明是她非给，自己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