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进宫面圣
京师繁华，虽值夏天，天气仍有些炎热，街道上仍是人潮不息，南来北往的商客之多绝非天底下任何一座城池可比。
黔地距离京城一千多里路，伏常山一行二人一路奔波十多日，马不停蹄的赶路，在这一日里，终于来到了京城。
离开黔地之后，满川便与他们二人辞别，朝着金陵方向去了，伏常山两人继续北上去往京城。
两人行走江湖多年，都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京城里，不过每一次来到京城，都会忍不住感叹乾朝京城的繁华。
“伏老头，已经到了京城了，你可想好了怎么入宫的法子？”樊旧在一边问道。
皇帝乃九五之尊，寻常人等想要见到皇帝，若无旁人运作，当是比登天还难。
伏常山头也没回，径自在前方带路。
“先去太师府。”
……
太师府就在宫外不远处，也处于整个京城的核心地带，许多当今朝廷大员的宅邸，都在那附近。
太师府则是当今太子太师，颜仲昌的府邸。
眼前的这座府邸颇为气派，伏常山二人站在门口，等待下人通报。
“伏老头，想不到你居然还认识这么大的官？”
樊旧望着眼前的深院高墙，问道。
“早些年，颜仲昌任平原太守的时候，曾给他看过几次病，算是有些交情。”
伏常山也并未多说当年缘由，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带过。
“只是有些交情的话，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出手帮忙。”
樊旧语气当中有些不太确定。
伏常山却是面色如常，并不担心。
“只是让他引荐一下，白无疆执意让九月这般的江湖女子入宫，此前几乎未有此先例，想来朝中应当有人反对，据我所知，颜仲昌为官正派，应当可以想明白此中利害。”
就在两人低声交流之际，进去禀报的下人已经回来。
“二位请跟我来。”
两人跟在后面进了太师府，一路弯弯绕绕，拐到了一处僻静处。
这里只有树幽花香，只有孤零零一座建筑。
“二位这边请，大人在书房等着二位。”
那小厮行到此处，便停下了脚步，只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伏常山点头颔首，便与樊旧二人迈步走了进去。
“伏大夫，好久未见了！”
伏常山刚刚走到书房门口，一名老者已经走出门来，容光焕发，笑着将他的手给握住。
“当初平原一别，想不到这些年没见，颜太师步步高升，当真可喜可贺。”伏常山笑着回应道。
樊旧在一边看得奇怪，眼前二人看上去颇为熟络，怎么也不像伏常山嘴中所说的仅仅有些交情。
“哎呀，伏神医说笑了，方面若不是你出手，哪里会有老夫的今日？况且这官当来当去，不还是为了百姓请命？”
正说话间，三人已经走进了书房。
书房内并无他人，当中的虎纹桌上，放着一大张宣纸，旁边一支狼毫搁在笔架，墨痕未干。
颜仲昌自己倒上三杯茶水，奉上之后也自行落座下来。
“不知伏神医此行是为何而来？”
颜仲昌并未绕圈子，径直开口问道。
“我想进宫面见皇上。”
伏常山也是直言道。
颜仲昌眉毛一挑，将手上的茶碗放下，问道：“伏神医游历天下，向来不与朝堂过多接触，不知要面见圣上作何？”
伏常山叹了一声，道：“皇上看上了我那不成器的女徒弟，要她进宫。”
颜仲昌一惊，他倒是听说过一些风声，说圣上日前下到江南，看中了一名女子，打算年前传那女子入宫，只是没想到这女子竟是伏常山的徒弟。
“此事我听说了，我也曾旁敲侧击谏言过此事，不过圣上对这件事好像是颇为固执，只怕……”
颜仲昌皱着眉头说道。
“无妨，我只希望能见得皇上一面，还请太师在中运作一二。”
伏常山眉眼如常，开口道。
犹豫片刻，颜仲昌点点头，道：“好，那伏神医在府中等上几日，我寻一个圣上空闲时间，引荐你入宫。”
“那就多谢太师了。”
将二人送出书房，颜仲昌拧起眉头。
不知为何，颜仲昌感觉到，白无疆的行事越来越过霸道和专断，他自己曾被贬平原，其实是白无疆重新重用了自己，对自己算是有知遇之恩。
白无疆早些年对颜仲昌也是极为看重，不过这些年来，白无疆越来越听不进群臣的进谏，颜仲昌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颜仲昌走到虎纹桌前，提起毛笔，在宣纸上重重添上几笔。
细将看去，所写只有两个草书:君臣。
颜仲昌书文双绝，可那臣字最后一笔的笔锋却有些乱了，看上去大失水准。
轻叹一声，颜仲昌将毛笔随手一扔，笔尖触及宣纸，顷刻间渲染出一块突兀的黑。
……
伏常山与樊旧二人在太师府上住了下来。
几日后，颜仲昌下朝后传来消息，让伏常山今日与他一起进宫。
皇宫极大，一位小太监在前面带路，领着二人来到了那皇宫深处的御花园。
御花园里曲径通幽，花香扑面，其中还种着不少可以入药的稀有植物，若是放在寻常，伏常山定是欣喜异常，不过今日，他心头沉重，却是看都没看那些花草一眼。
御花园里有一座凉亭，亭子倒是与这御花园的景色相彰，并不似那些宫殿穷极奢华的模样。
亭子里几名宫女恭敬站在里面，当中坐着一人，身材高大，玉带黄袍，正是当今天子，白无疆。
“陛下，颜太师到了。”
那太监跪下小心地禀报。
“过来吧。”
白无疆的声音威严厚重，有种叫人一听便知道是掌权已久上位者的感觉。
颜仲昌与伏常山二人走上前去，颜仲昌微一拂身:“皇上。”
伏常山却是跪倒在地:“草民伏常山，参见圣上。”
白无疆轻轻抬起头，他两鬓微霜，额间皱纹极深。
白无疆并未说话，只是盯着伏常山看了一看，伏常山并未起身，眼神虽未与他直视，但背却挺得很直。
“你就是九州妙手伏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