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员蔡小年正在拥挤的车厢里面来回的巡查。
拥挤的火车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味道也不好闻。
蔡小年费力的在过道上走着,嘴里大声的念叨着:“南来的,北往的,佳木斯的,鹤岗的,棉纺的,工厂的,马上接班上岗的,下乡的插队的,反城没找到单位的,投机的,倒把的,小偷小摸犯法的,都给我听好了,全部都老老实实的。”
一路念,一路走,下班的时候,喉咙都觉得有些不舒服了,偏偏边上的牛大力还一直不停的说着姚儿这两天一直都不跟他说话,还冷冰冰的,叫蔡小年给自己想想办法。
蔡小年都无语了,他没好气的说道:“要不你还是认认真真的工作,等你当上了火车头的二把手,你的工资也高了,姚玉玲可能就看上你了呢。”
牛大力听到蔡小年的话,心里面一琢磨,姚儿不喜欢自己,可能就是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工人。
要是自己是干部,是火车师傅,当上师傅工作高了,肯定受人尊重了,姚儿就喜欢自己了。
这边的饭桌上,汪新吃着饭,对着自己的老父亲汪永革抱怨的说道:“爸,你不是跟我师傅是十几年的旧相识,为什么我觉得我师傅有些看不上我呢,你知道他今天说什么,他说我的眼睛是狗眼,还说我只会汪汪叫,不止把我一个人骂了,还带上我们一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呢。”
“整天对我冷嘲热讽的,这也看不上,那也瞧不起的,我头都大了。”
汪永革听到儿子说有仇有怨的时候,拿着筷子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解释自己跟马奎这十几年的恩怨,只知道自己为了自己的前程,对不起马奎一家,现在儿子在是马奎的徒弟,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马奎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不会给汪新使绊子,不过汪新是自己的儿子,被骂被说很正常。
汪永革只好安慰的说道:“你师傅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你们当警察办案呢,最重要的就是经验,这些东西可不是你在学校里面那些,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跟你师傅好好学,用心学。”
汪新其实这几天跟着师傅一块,看到师傅的办案手法,心里其实挺佩服他的,只是师傅嘴里总是没一句好话,好像不骂他两句,心里面不舒服一样。
等他把心里面的怨气发泄出来后,心里痛快了了很多,刚刚一直说着话,还没好好吃饭呢,汪新准备夹菜。
就看到一只鸡飞到自家的饭桌上,还嚣张的看了自己一眼,就低头捉了一口菜碟里面的菜。
汪永革看到鸡把自己辛辛苦苦弄出来的菜给糟蹋了,张嘴就说道:“这鸡怎么跑到家里面了。”
说着还用手把饭桌上的鸡赶出去,汪新看着是吴婶家的蛋王,经常放养着,都不怕人,他一把揪着鸡,嘴里还嚷着:“这反了天了,就你还上桌了,等那天我把你做熟了上桌。”
汪新说着,就抱着鸡把门打开,丢了出去。
准备去水池那里洗衣粉的吴婶就看到自家的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有些意外的喊了一声:“蛋王,你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呀。”
汪新听到吴婶的话,就靠着墙,一脸嫌弃的说道:“吴婶,你家蛋王都上我家的饭桌了。”
吴婶听到汪新的话,笑着调侃道:“我家蛋王就是想看一下,你家中午几个菜。”
汪新听到吴婶的话,有些无语的回道:“本身三个菜,差点变成四个菜了。”
吴婶看着汪新这样,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指着蛋王,对着汪新说道:“下次它再去你家,你这个当警察的,拿手铐把它给烤起来。”
汪新也不吃亏,用手指了一下蛋王,恶狠狠的说道:“把它烤起来。”
边上的蔡小年听到两人的对话,呲个大白牙,乐得他脸上的笑容都包不住了。
姚玉玲刚刚吃完饭,坐在窗边复习资料,准备考大学。
就听到两人的对话,把她乐得也笑出声来,整个大院的人,都带点幽默风趣的体质。
不过汪新的嘴还真厉害,能怼的大院里面的这些大婶们都哑口无言。
不过一物降一物,他的便宜师傅也把他气得老回家找他老子抱怨。
姚玉玲想了想,还是准备考大学,她这些天都躲着牛大力都躲累了,实在是这人太不要脸了,不管姚玉玲说了再难听的话,他照样还是我行我素。
姚玉玲的拳头紧了好几次,要不是想着手里的工作,还有姚母的颜面,她真的想动手了。
你说要是一个小白脸,长得好看一点也就算了,长得那么丑还在自己眼前晃悠,让人受不了。
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马奎家里面,马燕还不知道汪新的父亲跟自己的父亲有仇,还对自己的父亲说汪新人还挺好的,两人是初中同学,经常借书给自己,帮自己复习功课。
马燕对汪新有着不一样的感情,马奎坐牢的这十年,马燕因为有个劳改犯的爹,学校里面的那些同学都不跟她玩,嫌弃她,有的时候还合起伙来欺负她,这让她心里又自卑又敏感。
对于一直帮助着自己的汪新,她心里是喜欢的,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这天姚玉玲在单位工作人员的餐厅车厢吃着饭,大家一块休息的时候,都热热闹闹的说着话,姚玉玲吃着水果,看着蔡小年说着汪新的糗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姚玉玲听着蔡小年说着,本来一个大娘是在跟别人告别呢,大娘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呢。
今天的乘客格外多,蔡小年就在外面维持秩序,恰好看到汪新这丢人的一幕。
汪新就以为大姐也是要坐火车的,就乐于助人的抱着大娘的双腿,他的力气还特别的大,一把抱着大娘,一个用力,大娘整个上半身都塞进了火车里面。
大姐被汪新这样一弄,吓得紧紧的抓住窗户边上的框架,大声对着汪新喊道:“警察同志,你这是干嘛呀,你快点放开我。”
汪新抱着一百来斤的人,累得人都变形了,嘴里还喊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没事啊。”
说完又把大姐又往火车里面塞进去一些,把大姐吓的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坐火车的,我,我就是来送站的,你快把我放下了。”
汪新听到大姐的话,尴尬得把大姐给放了下来。
现在汪新玻璃门外面,看着蔡小年手脚并用的说着自己的糗事,隔着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陆车长看到汪新在门外,脸色有些难看,就给蔡小年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
谁知道被马奎发现了,他转过头看到汪新,本来没笑的人,故意哈哈大笑,还说汪新一天到晚就是一个笑话。
汪新气得,别人笑也就算了,自己的师傅开始的时候没笑,但是他转过头看到自己在外面,就故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就是故意的,别人笑话他的徒弟,他不说几句公道话也就算了,还跟着一块嘲笑自己,他既尴尬又委屈。
最后只好满脸羞愧的离开,不想听到别人的笑声。
姚玉玲听到马叔的笑声,就好奇的转个身看去,就看着汪新跟马叔师徒俩较劲呢。
汪新走了之后,马叔也不笑了,这两人真的有点相爱相杀的感觉。
回到家的汪新委屈的向自己的老父亲抱怨,汪永革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一脸的郁闷,心里很是触动。
汪永革晚上的时候,买了两瓶好酒到马奎家,他站在门口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等他犹豫了一会,想到家里面的儿子,他鼓起勇气进了屋。
陪着笑脸跟马奎问好,开始的时候一直都是汪永革对马奎热情的说着话,但是马奎一直对他不冷不热。
就算汪永革给马奎敬酒,马奎也没搭理他,他心里一直都觉得汪永革不讲义气,本来他就是被冤枉的。
明明汪永革看到自己没有杀人,故意不给他作证。
这十年他没有一天不怨恨汪永革,特别是回家之后,女儿的生疏,妻子累坏了的身体,他更是气得牙痒痒。
他现在能平常心对待他儿子汪新,已经是自己大度了,但是要他跟汪永革重归于好,不可能。
汪永革心里有愧,但是马奎说的都是事实,自己那个时候确实没站出来为马奎说话,他为了儿子,为了能让马奎出口气,也只能陪着笑脸对马奎说好话。
汪永革拜托马奎好好培养汪新,为了儿子,他连续敬了马奎好几杯,马奎看着这样的汪永革,没点头也没摇头。
汪新跟在自己身后好几天,虽然自己挺嫌弃他的,觉得他行事鲁莽,冲动,但是不可否认,他也聪明,凡事一点就通,勇敢,热血,好好培养,以后肯定是个人才。
马燕知道汪新成为自己父亲的徒弟,也来插一脚,让自己的父亲对汪新好一点。
马奎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儿,心里很是烦闷,就挥手让她赶紧去睡觉。
马奎的老婆看着马奎一脸想不通的样子,没好气的说他太犟了。
但是马奎就是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