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别墅内,一众佣人正在打扫卫生,每一个砖缝、每一处死角都不能漏,要确保里里外外一尘不染。
像沙发这样的地方,甚至还需要消毒。
“都仔细一点,别漏了,大公子有很严重的洁癖,不光卫生要打理好,你们的指甲也要及时修剪。”
有个年长一些的老佣人正耳提面命,细细叮嘱。
其他佣人乖顺点头,应了一声,“记住了,苦姨。”
苦姨又往外面张望了一眼,在看见直升机的那一刻,脸上闪过一抹惊喜,立刻朝着楼上喊了一声,“回来了,大公子回来了!云依,你还不下来?”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旋转楼梯上方,一截裙角闪过。
顾云依手里捏着一捧还带着新鲜露水的向日葵,满脸兴奋期待,二十出头的年纪,活力十足,像道旋风一样,一下就冲到了苦姨面前。
“苦姨,我这身裙子好不好看?头发乱不乱?我还化妆了呢,这口红的颜色是不是不适合我?”
顾云依转了一个圈,竟然还有些紧张。
苦姨笑着拍拍她的手,“好看,可漂亮了,放眼整个阿林都,谁有我们云依漂亮啊,快去吧。”
顾云依被夸的脸红,提起裙角,飞快地朝着外面跑去。
其他佣人也立刻出去迎接,连同古堡内的手下,恭恭敬敬站了几排。
直升机舱门打开。
四尊杀神先下来,对着边上的一个手下吩咐了句什么,那手下立刻跑开了。
顾云依在旁边隐约捕捉到了几个字眼,说是伤重,准备药品和医生什么的。
顾云依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追问道,“是谁受伤了?不会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季庭礼的身影出现在机舱门口。
顾云依一瞬间噤了声。
阿林都的阳光热烈,呈现出一抹金色,季庭礼高大挺拔的身躯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光影分割,眼前的人那一张熟悉又好看的脸,仍旧有着叫人心动的魔力。
顾云依笑容灿烂,刚想喊人,就见季庭礼一步步走下机舱台阶,他怀里,还抱了一个人。
被他用西服外套遮住,为怀里的人,挡住了头顶刺眼的光线。
季庭礼抱着姜晚,大步踏进了古堡别墅。
两旁的佣人弯下腰。
古堡里的手下齐齐低头,“恭迎大公子。”
只有被晾在原地的顾云依,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之前那个跑开的手下回来了,带着设备和医生,身后还跟着另外几个穿白大褂的医护,匆匆奔进了古堡里。
姜晚身上的伤,在直升机上时就被处理过,再加上濒死关头打进去的那一针保命药剂,硬生生将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但她伤得还是太重了,整个人虚弱不堪,一直处于昏迷之中。
季庭礼把姜晚放在床上,退后两步站在边上看着。
几个蓝眼睛的医生上前检查,时不时商讨几句,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才有个医生拿着报告,用有些蹩脚的语言开口道:
“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我们发现,她的头部似乎受过什么伤害,大脑的活跃度很低,查不出原因,所以病人醒来之后,很有可能会什么都不记得。”
季庭礼的嘴角无声牵动了一下,他的视线落在姜晚紧闭的长睫上,轻声道,“啊,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是的。”蓝眼睛的医生没理解季庭礼的意思,附和道,“虽然有些遗憾,但不影响生命,已经很幸运了。”
“她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不好说,创伤严重,身体需要靠睡眠来修补。”蓝眼睛的医生耸肩,“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季庭礼挥了挥手。
几个医生陆陆续续离开了。
房间很大,采光极好,床头还有一捧不知道谁插好的花,中间夹杂的几朵向日葵鲜活又惹眼。
和这房间黑沉沉的布置完全不搭。
这是季庭礼的房间。
季庭礼弯腰俯身,干燥的指尖划过姜晚紧闭的眼眸。
“别睡太久。”
“小狐狸。”
季庭礼低沉沉地笑了一声,真是有些期待呢,他想看到姜晚醒来的样子。
看看她那一贯清冷漂亮又暗藏锋芒的眼睛里,如今只装得下他的倒影。
那会是什么模样?
季庭礼心情愉悦。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外面传来苦姨的声音,“大公子,我能进来吗?”
季庭礼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苦姨。”
他对苦姨还算客气,不是因为对方上了年纪,而是因为苦姨曾是他母亲身边的人。
季庭礼的母亲,本就是阿林都人,她当初下嫁给一无所有的季业鸿,跟着季业鸿吃尽苦头。
结果季业鸿在云都站稳脚跟后,放任糟糠妻一点点抑郁成疾,并且火速娶了第二任太太。
前后还不到半年,就已经生下了季昊。
再再后来,季庭礼亲手把母亲的骨灰葬回了阿林都,也选择了在这里,一点点培植自己的根基。
苦姨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大公子,你见到云依了吗?你不在的这几年,她一直都很惦记你。”
“所以呢?”季庭礼似笑非笑,“苦姨,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绕弯子。”
苦姨一咬牙一狠心,问出了口,“我想问的是,你今天带回来的这位小姐是……”
季庭礼看了苦姨一眼,目光中竟然有一丝丝莫名的冷意。
“我需要向你交代吗?”季庭礼的眉眼间掠过一丝明显的不耐烦,“苦姨,管好自己,也管好你的女儿。”
苦姨脸色微变,听出了警告之意。
顾云依是她的女儿,这件事连顾云依自己都不知道。
苦姨当年给顾云依找了对不错的父母,结果没想到后来出现变故,养父母破产,顾云依差点被人丢去阿林都的奴隶市场,苦姨把她买回来,就一直留在季庭礼的古堡庄园。
这件事可瞒不过季庭礼。
只是看在苦姨是老人的份上,他没计较而已。
苦姨还想说什么,这时,有个手下快步而来,汇报道:
“大公子,萨瓦首领知道我们回来了,说是想请您赴宴,为您接风洗尘。”
哪里是接风洗尘,分明是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