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长风气笑了,“收他的看不上我的?”
说着他拿出木牌放在桌上,“含有‘竹’标志,是我名下产业,暖暖可随意取用。”
时暖玉拿起木牌打量,不愧为万恶的有钱人,一出手便是私产。
正感叹间,听到桃回燕噗嗤笑出声,“太子殿下出手如此阔绰,何不把几年前的账结了。”
这是她能听的故事吗?
时暖玉故作懵懂不知,“此话是何意?”
俞长风虚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几年前刚回北临,被派去收服城池,军中无粮可食,便同他借了些银子。”
想他堂堂北临太子,破得了阴谋诡计打得了仗,唯独没有经商的头脑。
桃回燕火上浇油,“确实是些许银子,还了几年也没有还上罢了。”
顿了顿,他颇为大度的开口,“看在太子殿下救了桃某一命的份上,账一笔勾销。”
区区百万两银子,他不用一年便挣得回来。
难怪她总觉得俞长风对桃回燕些许宽容,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
正所谓有奶便是娘,也是这个道理。
时暖玉趁着两人不注意把木牌悄悄推回去。
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不能趁火打劫。
更何况拿着北临的钱修建南月学院也不是个事。
俞长风早已瞧见她的小动作,心中顿时梗塞。
想不到他一国太子,也会输得这般彻底。
为免他太尴尬,时暖玉连忙找补,“明日我回宫一趟。”
另一只手悄悄的将桌上的玉佩揣进怀中。
桃回燕双眸荡开笑意,朝败落一局的男人投去挑衅的目光。
后者耸耸肩甘拜下风。
“为何回去,公主府有事?”
俞长风思量她所行的目的。
桃回燕意有所感,“明日桃某无事。”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要一同回去。
他们没有忘记公主府里还有一个麻烦。
瞧两人毫不掩饰的目光,时暖玉无言,“将你们的目光收一收,本殿不至于饥不择食,见到男人就走不动道。”
她也是很有原则的,段九云入不了她的眼。
阿凌这般久没有消息,她着实担忧。
雪峰山顶悬崖之巅,狂风怒吼卷起层层雪花。
盘根在雪地里的草木被风雪压弯了腰。
一群人身披斗篷站在风雪中遥望远处山崖下闯阵的少年。
三十来岁的男子开口,“首领,他死在第三关你可后继无人了。”
称首领之人是个五十多的粗犷大汉,身后的人至少穿着棉衣,他却露着一条胳膊,好似不觉得冷。
“他不惜命,本首领有何办法。”
一句值得便豁出性命。
他们明面上是效忠皇室的监察司,其实还有一个名字,羽龙卫。
也是南月最后的盾牌。
一入羽龙卫一生都是羽龙卫的人,此生都为南月效力,不可动心,亦不可动情。
“唉,好好的苗子,偏偏闯那劳什子关,人死了你们找不到地哭去。”
“谁让他有野心,不肯一步一步往上爬,偏要坐上首领之位。”
羽龙卫共有三关,关关致命关关难,三关皆过便是下一任首领,可号令羽龙卫上下。
“过了,过了,那少年过了。”
“太好了,首领后继有人了。”
最后还是她一人回公主府,两人因有事被人唤去。
花房中。
时暖玉独站树下下遥望树上的被风吹雨打已然泛白的彩纸,那日之景恍如隔世。
晚五月,树枝上挂着零星的花瓣,树下是被淤泥覆盖的旧事。
时暖玉蹲下捡起一片还算干净的花瓣,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
清晰的纹路仿佛能看到生命的走向,花开花落不也是一场旅程。
身后传来‘咔嚓’声,惊扰了她。
时暖玉循声望去,见身穿白素衣衫的男子手拿锄头,脚下土地被挖了一个深坑,坑中放着许多的花瓣。
将他上下打量个遍,熟悉的白衣、熟悉的神韵、熟悉的姿态,唯独那双眼睛目的不纯。
时暖玉秀眉微皱,菀菀类卿人还没死呢,就算死了也轮不到旁人相争模仿。
“敢窥视本殿,你想死吗?”
青鹤于她如皎皎月光,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放肆。”
守在角落的阿鸢三人飞身上前压住段九云,顺势堵住他的嘴。
时暖玉走过去冷眼看着坑中的花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葬花!
他也配。
想到神医谷所做之事,她心中生出厌恶之感。
段九云就算被压制,仍旧一副不畏强权的模样。
“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时暖玉不耐的又问一遍。
她的耐心有限,倘若不是想知道他的目的,不会留他到今日。
段九云摇摇脑袋,示意自己嘴里含着的破布。
得知南月公主回府的消息,他早早蹲在这里等候,不想看到的竟是公主的另一面。
嫌恶、凶恶以及罪恶。
收到暗示的阿鸢把他口中的破布扯下。
得了自由,段九云腰背挺得笔直,“不知草民哪里招惹了公主,就算要罚,也要让草民死个明白。”
时暖玉双眸微凉,抬脚踩在他的手上用力碾压。
“本殿和善久了,你们便当本殿纯善。”
来此地这般久,她深刻的明白一点。
单纯的善并不能保命,该狠时要狠。
“在本殿眼皮子底下做些腌臜事,真当本殿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那晚她真的中招,定然会落入不知名的圈套中。
段九云双眼微闪,神医谷的药无色无味,她怎会……
手背上传来的碾痛令他神志清醒。
不行,不能认。
“草民不知公主话中的意思。”
也没想过他会承认。
时暖玉兴致缺缺的收回脚,“看在武林盟大比的份上,本殿给你两个机会,拿了钱财离开,或者予你高官一生衣食无忧。”
骤然的转变让段九云不知所措,方才还威胁喊打,现在又给他好处。
难不成在考验他。
顾不得思虑,他连忙匍匐跪在地上,“草民不敢奢望,只求能留在公主身边。”
时暖玉双眸微眯,不求财、不求权,那便是求她,亦或者求她的命。
神医谷毕竟是用药,她不得不防。
这里不是前世,不加以防范顷刻间就能毙命。
不过看他的神色,现在并不想让她死。
这般情况下所图更多。
“公主府可不是那么好待的,让本殿看看你有什么资格留在公主府。”
狠话撂下,看他的穿着越发觉得刺眼,时暖玉冷声呵斥,“将他的这身皮扒了,碍眼。”
倒是个硬骨头,她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