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进去坐下，也没想到短时间内事情发酵到如此恐怖的境地。
她对于这个时代了解的更多的是去港城。
只要游到对岸：发家致富，登上天堂。
1979年的羊城没听过什么奇葩案件。
可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我没有办法。”
从明年开始羊城乱，直到新世纪开始前才会好转。
在这二十年间犯罪案例数不胜数。
她没有那么大力量去改变。
在时代的动荡下，她只是一小粒沙。
砰砰砰——
“喂，你们轻工业局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好了十点开会吗？我因为人民群众的事情耽搁到十点半了，你们还没有准备好！”
刘丰华拍门骂骂咧咧。
王学梅一板一眼地警告：“禁止毁坏国家公物。”
刘丰华气得头疼，他此生最厌恶老古板的女人！！！
齐援朝安抚崩溃的厂长，先去开会了。
会议桌上，齐援朝安抚刘丰华情绪：“刘经理，你出国这段时间以来，可是给我们寄了不少信件啊。”
他的信件主要围绕两点：“陈厂长能力强，就是有时候太个人英雄主义了，忽略了我们是一个集体。”
“虽有小进展，但美方态度傲慢，陈厂长方式激进，存在一定风险”等模糊却致命的负面评价。
刘丰华也想骂王学梅来着，可王学梅像是一杆尺，严于律己，说的话做的事，没有丝毫错处。
刘丰华看齐援朝站在陈清那边，不满道：“齐局长，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齐援朝不急不缓道：“你没错，但组织不认为陈厂长有错，特殊地段特殊手段，陈厂长为我们争取的利益巨大，我们华国只花费了机票，撬动了三个国家大集团投资我们服装品牌，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是非面前，所有人都希望你能懂事。”
他的面前摊开着一张报纸，齐援朝的钢笔点了点“首都”两个字。
刘丰华瞳孔一缩。
齐援朝清楚陈清跟外贸局闹掰利益会受到巨大的牵连，为了国家发展，他也不想坐以待毙了，联系了首都的廉部长。
廉部长直接杀到外贸总局大吵特吵，最终陈清不仅没挨批，等店铺全面开张后，还会有各大报社全面歌颂陈清的丰功伟绩。
齐援朝拿起搪瓷缸，喝了一口红茶，淡淡说道：“咱们任务是大获全胜的，各位也辛苦了，我们都是为了祖国奋斗，一定要恪守本分！”
刘丰华面色涨红。
陈清身心愉悦。
领导总算是当人了，难得啊难得。
众人汇报出国成果时，齐援朝好奇地打量杨一荷这个小姑娘，因为他昨天也听说了，陈清子弟学校出了两个清大的学生。
一个是陈清的外甥女。
一个就是叫杨一荷的小姑娘。
会议结束后，刘丰华气冲冲离开，王学梅离开时，陈清上前跟她约周六吃饭：“你放心，绝对合法合规，只是有些事情跟你聊聊。”
王学梅严肃脸：“好。”
她说完就走了。
陈清想送王学梅几个功劳，把王学梅扶上去，唯有不惹事的外贸局局长坐镇外贸局，她的盛夏运动服装厂才能安稳。
齐援朝招呼杨一荷：“杨同志，你考上了清大是吧？”
杨一荷点点头。
齐援朝满眼欣赏：“真是好孩子，学习成绩也太好了，以后好好努力，争取为国家做贡献。”
想想自家孩子……
算了。
工作已经很糟心了。
糟心孩子就别想了。
杨一荷礼貌道：“我会努力的。”
齐援朝满意颔首，说出他的真实意图：“咱们轻工业以后是大有可为，哪怕你以后从清大出来了，也不见得有盛夏服装厂那么好的单位，你说对不对？”
杨一荷：“对。”
陈清看得好笑：“齐局长替我留人呢？”
齐援朝嗐了声，他这也是怕人才流失啊：“走吧，咱们去办公室得想想解决办法，不然厂里太乱了，人心不安怎么整？”
陈清：“我们国内也要大力鼓励开厂吧，像是我外甥那样，开厂招聘一批人，把他们安定下来。”
齐援朝：“上面也是那么说，鼓励大家搞小本生意，你回去服装厂了，也要召开全体会议，支持职工停薪留职，出门创业。”
陈清没意见。
齐援朝又看着不断擦眼泪的毛织厂厂长，无奈道：“我想办法给你拨款，挑选几个混混头子收编吧。”
内外全乱，耽误生产啊。
他哭着应了。
陈清心中唏嘘，坐车回到厂门口看到乌泱泱的人头，脑袋开始隐隐作痛。
艰难开回厂里后，陈清联系附近派出所所长，让他们来强势镇压，再闹下去，职工生活都不方便。
小钰晚上回家，听说了外面闹剧来到小姨房间敲敲门：“小姨，睡了吗？”
“没，你怎么回来了？”
小钰自从正式选择走射箭这条路后，一般是周末回家的。
陈清给她开门。
小钰说：“校长要出远门买东西，我让他给我送回来的。”
“饿不饿？”
“饿！”
“那你去煮面吧，我去厨房陪着你。”
“好。”
小钰厨艺一般般，但比小姨高超多了。
来到厨房后，小钰问道：“小姨，你要几个鸡蛋？”
“一个吧，我不是很饿。”
“好。”
小钰做鸡蛋青菜面，很快两碗面就做好了。
她碗里放了足足三颗鸡蛋！
面条份量也是小姨的两倍，她真的超饿！
小钰端着那只比她脸还大的碗，深深地嗅了一口。
好香！
小钰也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地挑起一筷子，面条还冒着白烟，她鼓起腮帮子，呼呼地吹了两下，就急不可待地吸溜进去。
陈清看她吃得香，也跟着吃。
小钰作为体育生，跟同学们吃饭吃多了，吃饭不讲究斯文，反而带着一种爽利劲儿，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像只囤食的小仓鼠，快速地咀嚼着。
陈清看她像是饿狠了，问道：“零嘴不够吃吗？”
小钰摇摇头，解释道：“我今天去学校的时候，看到一个瘦得跟筷子一样的小姑娘学体操，把吃的给她了，还好我机灵，回家来吃面条，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