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提及父亲，李憨的眼神顿时闪烁了一下。
是哈！
自己这次离开老家太过着急了，并没能按照原本的安排好好陪陪家人。
一抹惭愧之意，顿时便涌上了心头。
但他很快恢复坚定，用缓缓的语气说道：“父亲教导我做人要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周老爷子摇头：“在这世道，这四个字太奢侈了。”
李憨沉默片刻，再次轻声道：“或许奢侈，但值得。”
书房再次陷入寂静。
铜壶中的水一直在沸腾，壶底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阳光西斜，室内的光影也随之变换，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周老爷子终于站起身，背着手走向窗前，望着庭院中的梧桐树：“李憨，你还年轻，有些事看得太简单了。
周家能屹立至今，靠的不是清高，而是审时度势。”
李憨也站了起来，却站在原地未动：“老爷子，我并非不懂变通。只是有些原则，也不愿意去妥协。”
周老爷子没有回头，只是遥遥望着窗外：
“原则？有时候，为了更大的目标，做出小小的妥协是必须的……”
“但一旦开始妥协，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李憨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今日可以为前途妥协，明日就能为利益妥协，长此以往，周家的根基何在？”
周老爷子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治家之道？”
李憨深深鞠躬：“不敢。只是表达我的想法。”
周老爷子盯着李憨看了许久，忽然长叹一声，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
“罢了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且回去好好想想。”
李憨直起身子，恭敬道：
“……是，老爷子也请保重身体。”
走出书房时，李憨能清晰感觉到背后周老爷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
他知道，
这场关于家族未来的争论远未结束。
而他要做的就是必须坚守自己的底线，无论代价如何，都不能去妥协……
李憨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恐怕老爷子现在都忘了，您当初甘愿血染战场到底是为了什么吧？”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起身走出了书房。
窗外，一片梧桐叶随风飘落，轻轻贴在窗棂上。
又一阵风吹来，它便无声无息地飘走了……
周老爷子重新端起茶盏，却发现茶已凉了。
他放下杯子，苍老的眼眸望向远方，喃喃道道：
“老头子知道，你是想提醒我莫忘本心。
毕竟这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一切都是为人民服务。
但你可想过，你的坚持，又是何等的错误？”
——
“啊……”
走出周家，李憨长长伸了个懒腰。
说实话，刚才跟周老爷子周旋那么久还真有点累。
他其实不傻，
也明白老爷子所代表的，应该是大夏高层。
他们的意愿很简单，就是不想让此番泼天功劳，落在一个外国老头身上。
毕竟是非我族类，谁知道有了如此功劳傍身，未来会不会做出让大夏为难的事来？
若是那样，反而不美了。
故而，他们宁愿让李憨去担下这份天功……
当然了，
这其中也不乏试探。
说到底，之前李憨就已经做过很离谱的事了，居然硬生生靠着生活物资，为大夏这边换回来了十几架客机。
相比之下，他们更愿意相信有如此大手笔的是李憨，而不是那什么安德烈。
不得不说，那些高层的猜测还是相当靠谱的。
就是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李憨为什么在将人送来后还把功劳给了人家？
理论上，不应该啊！
但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
李憨最大顾虑并非其它，而是空间的存在……
为此，他可以放弃很多。
当然了，大夏高层所顾虑的也非无的放矢。
安德烈说到底是外国人！
将这么大一份功劳安在他身上确实有些不妥。
但李憨既然敢如此做，当然也是留有后手的。
根据他上辈子的记忆，那位顶多也就几年的命了。
李憨记得，在港岛回归之前，这位在世界都相当有名的材料专家便会离世。
再加上他一生无儿无女，还真没啥好担忧的……
不过这些只有他自己心中有数，却无法讲给别人。
某些人非要为此操心，他也是没啥办法……
当然了，
有关周家那点私心的事，相比于这些不值一提！
李憨，才懒得去管呢！
“叮铃铃……”
走在帝都的街道上，就在他考虑着该去哪里时，手提包中的大哥大突然响了。
李憨将其拿了出来随手接通，漫不经心的问道：
“……喂，哪位？”
“老板吗？我是蓝裳。”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蓝裳？
李憨一愣。
怎么是自己秘书？
她现在打电话给自己，是有什么事吗？
“嗯，是我，有事？”
“董事长，我听老板娘说你现在人在帝都？”
听到李憨确认后，电话那头的蓝秘书激动了起来。
她刚一开口，便道破了李憨身处何方……
当然，这并没有啥！
毕竟蓝裳刚刚也说了，她是从周怜雅那得到的消息。
要知道作为一个合格的丈夫，自打有了大哥大后，李憨无论去到哪里，都会第一时间跟家里的老婆报备。
没有人比周怜雅，更清楚他人在哪里了……
“我人是在帝都，你问这个干嘛？”李憨摸了摸鼻子，还是有些不解的道。
“是这样的董事长，您之前不是特意让我去搜寻玉石、翡翠什么的吗？
刚好，近期帝都这边有人举办了个翡翠原石拍卖会，我得知消息后便赶来了。
这也是跟老板娘打电话闲聊时知道你在这边，故而……董事长您要凑凑热闹吗？”
电话那头，蓝裳嘻嘻一笑开口询问道。
翡翠原石拍卖？
听到这话李憨心中一动，随即便兴奋了起来。
乖乖，
上一世只有小说或者短剧中看过类似的剧情，自己可还一次都没见识过呢。
这不，机会来了……
“行！你把地址告诉我，我马上就过去。”
李憨也十分干脆，直接便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