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乐……对不起。”梁悦像个闯了大祸的小孩，吓得瑟瑟发抖。
“无事。”清乐拉起她的手，神情坚定承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
无论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她都不会逃避！
“抓住他！”两人还没跑到公主府，一队铁甲军手握银枪跑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大胆玄宇，居然敢谋害公主！”
“给我抓起来！”
“我们是冤枉的，我们被人陷害了！”梁悦急切辩解。
铁甲军微微皱起眉，怒喝道，“有什么冤情就和陛下说罢！”
清乐站在原地，等待着玄甲军将她手臂压在身后，一路被带到大殿之前。
“哼！”皇帝手中玉玺猛地砸在桌面上，文武百官齐齐下跪，“陛下息怒……”
清乐膝盖生生被人踹了一脚，骨头瞬间断裂，跪倒在地上，心中却莫名产生极大的恐惧。
不是对即将到来惩罚的恐惧，而是……即将失去某样极其重要的东西，重要到能和心脏并列，失去就像心脏被掏空一样……
“好大的胆子！是谁指使你刺杀长公主！”皇帝横眉怒目，“若是不说，处以极刑！”
此话一出，现场安静得掉根针都清晰可闻……
所有人屏住呼吸，疯狂降低自己存在感。
“陛下。”清乐控制不住弯下腰，双手交叠放在额头，整个人虔诚趴在地上，“我想见长公主。”
清乐不知道为什么，在生死存亡关头，她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浮现那张可爱温婉的脸，那甜甜的嗓音……
不知过了多久的沉寂，清乐恍然明白。
那不是她的情绪。
是玄宇的，是千年前玄宇的情绪，那个和凌羽相爱的卑微太医……
那个凌羽朝思暮想的人。
这句话就像个火药桶，与皇帝的怒火相撞，咆哮着喷涌而出，“你！你有什么脸面见皇姐？！”
“她从未亏待过你，你……究竟有多大仇怨，竟要置她于死地！”
皇帝双眼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无论如何，我从未想过害她……”清乐依旧匍匐在地面上，轻阖双眼泪珠啪嗒落地。
她执着说着，“求陛下成全！”
“想都别想！来人！即刻处死！”皇帝命令一下，梁悦瞪大双眼，腰部一软瘫坐在地上。
“清乐……对不起，都怪我！”她抬手擦着眼泪，自责潮水将她淹没。
都是因为她，她擅自离开才让别人有可乘之机，要是她再细心谨慎一些，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高大的铁甲军鱼贯而入，在接触到清乐前一刻，宫女飞速跨入门槛，滑跪在地上。
“长公主有请玄太医！”
“皇姐醒了！”皇帝当即从龙椅上站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到宫女面前，弯下腰询问，“皇姐现如何？”
宫女哭着摇头，“呜呜，不行了……长公主此刻已回光返照，说想临死前再见玄太医最后一面……”
说完，宫女脑袋重重砸在地上。
皇帝听到这话，痛苦闭上眼睛，两行热泪滑落，半响后点头，“好……”
“皇姐的……遗愿，我怎么能不成全。”
皇帝缓慢站起来，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疲惫挥挥手，“带下去吧。”
“多谢陛下。”
清乐浑身没有任何知觉，她被暴力架到长公主府，“砰！”一声像个畜生一样扔在凌羽面前。
“玄郎……咳咳咳！”凌羽面色苍白如纸，身形瘦削如刀，她挥手招呼身边侍女。
“快，快扶玄太医起来。”
“长公主！”侍女眼眶通红，“就是因为他你才……”
“快！”凌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命令，“我还没死呢，现在说话就并不管用了吗？”
“长公主……呜呜。”侍女只得忍着悲伤和不甘，把清乐扶正。
“玄郎……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凌羽流下两行苍白眼泪，朝着他伸出双手，扯出惨淡微笑，“你可以再抱抱我吗？”
“像以前一样……”
“好……”清乐声音细弱蚊虫，僵硬朝着凌羽走近，最后坐在床边将她纳入怀中，“对不起……”
话一出口，豆大的眼泪掉在凌羽头顶。
她仰着头，水灵灵的眸子此刻暗淡无光，“别哭。”
她就这样依偎在清乐怀里，“真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
清乐安静听着她诉说，从相识说到相知，最后到相爱……
她每说一个字，清乐心脏便扎入一根银针，酸痛难耐。
最后，诉说的声音越来越小，从三息之间吐出一个字到十息之间才能勉强听到一句呢喃。
清乐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她清楚知道，那是千年前玄宇的绝望，跨越千年两人共情……
“玄郎……若还有……下辈子，我还想遇到你。”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清乐的脸庞，却脱力落下。
清乐接住她的手，贴在脸颊上痛哭，“凌羽！”
“长公主！！”
“长公主！！”
安静的气氛在咽气之间被打破，凄厉哀嚎划破夜色，公主府上上下下所有人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清乐完全失了魂，凌羽还躺在他怀里，就像睡着了一样安详。
“凌羽……”
清乐魂魄仿佛被抽走，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她呆滞坐在床边，心如死灰。
“拿下！”一声令下，几个彪形大汉冲进来，架着清乐胳膊将她抬出去。
清乐没做任何反抗。
“等等，长公主有令！”
在清乐被架出长公主府瞬间，一个宫女举着丝绢，从里面慌张跑出。
“我要见陛下，长公主有令，任何人不得赐死玄太医！”
清乐听到长公主三字，清乐猛地回头，愣在原地。
宫女跑到两人面前停下，看了清乐一眼，沉声说道。
“长公主留下遗信，要求任何人不得处死玄太医，见到陛下我会说清楚。”
铁甲军面面相觑，最后伸出手恭敬道，“请。”
三人来到正殿，清乐跪在大殿最中央。
皇帝坐在高台之上，手中握着丝绢，神色阴沉恐怖，“皇姐……”
这人害你性命，为何要保下他！
他猛地握紧丝绢，青筋乍起，咬牙说道。
“好啊！皇姐不让我杀你，那我便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