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入虚空：险途初启
湛风右脚踏入漩涡的刹那，七百道金色锁链突然收紧。
他听见郝悦的电磁炮在身后炸响，机械齿轮的摩擦声混着晶柱崩塌的轰鸣，最后一丝属于现实世界的气流从指缝间溜走。
虚空风暴在第三秒降临。
成千上万吨无形之力压得胸骨咯咯作响，青袍瞬间被撕成絮状残片。
湛风掐出定风诀的指尖迸出火星，筑基期就能抵御十二级飓风的法诀，此刻如同扔进瀑布的纸船。
他后槽牙咬得发酸，终于明白郝悦说的"；存活率不足12%"；绝非恫吓。
灵力像漏水的容器般急速流失。
元婴期的浩瀚真元本该充盈如海，此刻却在神识内视中缩成拳头大小的光团。
湛风借着风暴掀起的乱流侧身翻滚，左肩重重撞在某种金属结构的凸起物上——这触感分明是实验室常见的合金管道。
"；感知到了！"；喉间涌上的血腥味突然变得清甜，特殊灵力在舌根炸开薄荷般的凉意。
右前方三十米处，三股交错的风暴流形成微妙的平衡点，像台风眼中悬浮的银色水滴。
七百道记忆锁链突然同时震颤。
湛风在狂风中蜷缩成球，任由锁链拖拽着朝那个方向疾射。
某条锁链传来郝悦初次教他组装电磁枪的温度，她沾着机油的拇指按在他虎口："；储能匣卡榫要推到底，否则..."；
血肉模糊的后背撞进安全区的刹那，湛风听见自己三根肋骨断裂的脆响。
虚空风暴在身外半米处嘶吼着分裂，露出后方布满蜂窝状孔洞的金属墙壁。
某个六边形孔洞里渗出淡绿色液体，正是实验室用来保存培养罐的防腐剂味道。
元婴光团已缩至核桃大小。
湛风抹了把糊住右眼的血，发现手背上凝结的血珠正自动排列成星图轨迹——和郝悦手中那片衣角的图案完美契合。
他扯下残破的袖口系在额前，灵力感知全开的状态下，看见无数银色丝线正从虚空深处蔓延而来。
"；三十五天。"；他对着丝线最密集处轻笑，断裂的肋骨随着笑声刺入肺叶。
七百道锁链中有七条突然亮起灼目光芒，那是郝悦每周目重启时在他元神留下的锚点。
当最后一丝灵力即将枯竭时，湛风握住了第七根锚点锁链。
锁链尽头传来污水处理厂地下溶洞的潮湿气息，混着郝悦总别在发间的柠檬味电子烟烟雾。
虚空风暴的咆哮声忽然减弱，他滚烫的额角触到某种冰凉的平面。
金属墙壁上的六边形孔洞正在渗出更多防腐剂。
湛风沾取液体在掌心画出半个笑脸图腾，与郝悦踩碎的那个图腾残片完全吻合。
身后安全区开始收缩，而新出现的灵力薄弱点正在防腐剂流动的方向——那里传来培养罐特有的低频嗡鸣。
额前碎布条突然无风自动，星图血迹在虚空中投射出模糊的坐标。
湛风咳出带着电子元件碎片的黑血，在最后三秒看清了银色丝线交织成的道路：每条丝线都连接着某个培养罐编号，而所有编号的尾数，都是他与郝悦初遇那天的日期代码。
护身符贴着胸口的位置突然发烫，湛风伸手摸到那个刻着电路纹路的金属圆片。
五天前郝悦把它塞进他衣领时，维修车间顶灯正被暴雨打得噼啪作响。
她沾着机油的食指按住他锁骨凹陷处："；量子纠缠定位器，要是被虚空拆成基本粒子......"；后面的话被雷声碾碎，此刻却在记忆锁链里清晰回响。
金属圆片边缘裂开细缝，湛风用虎口渗出的血激活内部芯片。
淡蓝色能量膜瞬间包裹全身，将新一波风暴乱流隔绝在外。
他看见能量膜表面浮现郝悦惯用的十六进制密码，那些跳动的字符正以每秒三十次频率重构防护罩形态。
"；第七周目重启时，你也是这样浑身带血。"；能量膜突然传出郝悦的声音记录。
湛风猛地攥紧圆片，指关节压得量子芯片发出警报——这是他们上个月在污水处理厂调试失败的原型机，本该报废的零件竟被她改装成应急装置。
肋骨的裂缝随着呼吸刺痛肺叶，湛风却低笑起来。
能量膜外飞溅的金属碎屑突然静止，他抓住这万分之一秒的间隙，将最后三缕灵力注入脚下飞剑。
剑柄处郝悦刻的缓冲符文亮起红光，载着他冲破正在闭合的风暴眼。
防腐剂气味突然变得浓烈。
湛风抹去糊住左眼的血痂，发现那些淡绿色液体正在金属表面形成指引箭头。
能量膜剩余能量显示17%，他果断切断对飞剑的灵力供给，任凭身体顺着液体流动方向坠落。
下坠过程中，七百道锁链中的第四条开始发烫。
那是第三周目他们被困在核电站冷却塔时，郝悦用焊枪在他元神刻下的逃生路线图。
此刻锁链表面的灼痕与防腐剂箭头完美重叠，湛风突然明白实验室早把陷阱藏在所有轮回记忆里。
黑暗区域出现在前方十米，像块被凭空挖走的空间。
湛风在撞进黑暗前启动护身符的备用能源，幽蓝光晕照亮三米范围。
能量膜接触黑暗的瞬间爆出火花，防护值从17%骤降至4%。
某种低频震动从脚底传来，湛风认出这是大型培养罐群共振的基频。
他翻转身体用背部着陆，冲击力被能量膜缓冲成五段递减脉冲——郝悦设计的多层卸力结构救了命，虽然震得他呕出带电子元件的黑血。
黑暗深处传来黏稠的蠕动声。
湛风屏息激活灵力感知，发现那些银色丝线在此处全部断裂，断口处残留着焦黑的灼痕。
护身符突然发出过载警报，能量膜闪烁的蓝光映出前方金属壁上的刻痕——郝悦在第二周目用液压钳留下的SoS符号，此刻正被某种生物黏液缓缓覆盖。
能量耗尽前最后三秒，湛风将染血的金属圆片按进刻痕凹槽。
黑暗突然被撕开一道缝隙，他看见缝隙外悬浮着数以千计的培养罐，罐体编号的荧光在虚空里连成星图。
某个罐中闪过半张与他相似的面孔，但没等看清，护身符就彻底熄灭。
绝对黑暗降临的刹那，七百道锁链同时发出共鸣。
湛风循着共鸣最强的方位挥出拳头，指骨撞上冰冷物体的瞬间，整片黑暗区域突然亮起应急照明红光。
他眯眼适应光线的间隙，余光瞥见某个六边形孔洞正在渗出银色液体——和郝悦头发褪色前的色泽完全相同。
"；生存倒计时四分钟。"；虚空里突然响起实验室主机的合成音。
湛风捂住血流不止的肋部伤口，发现自己的血在地面汇成的图案，正是郝悦总在草稿纸上重复绘制的拓扑结构图。
当最后滴血填满图案中心的空缺时，整个黑暗区域突然开始高频震颤。
震颤频率与郝悦的脑波数据完全吻合。
湛风扯下袖口布料缠住伤口，借着应急红光看向震颤源——那里本该是片平滑的合金墙壁，此刻却浮现出蜂窝状的生物组织。
某个拳头大小的凸起物正以心跳节奏鼓动，表面布满与护身符相同的电路纹路。
能量膜彻底碎裂的声响惊醒了黑暗中的存在。
湛风在破风声袭来的瞬间翻身滚向右侧，原先位置被三条触须洞穿。
触须表面的生物荧光照亮了他的瞳孔，那些荧光编码正是郝悦上周刚破译的实验室警戒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