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修的手指轻轻划过姝朵的手机屏幕，翻看着最近的通话记录。
最新的记录是在昨日，外卖的电话。
“看吧，真的没有……”姝朵小声嘟囔着，眼睛却不敢直视傅砚修。
傅砚修将手机递还给她，眉头微蹙：“对不起，鹿鹿，是我多心了。”
姝朵暗自松了口气，接过手机时指尖微微发抖。
幸好她刚才删得够快。
“对了，明天我送你去A市，看看你生活的地方。”傅砚修突然说道，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丝，“顺便跟我舅舅吃个饭。”
姝朵：“舅舅？”
“嗯。”傅砚修淡淡道，“我舅舅在A市工作，到时候饭桌上有我周旋，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不自在。”
“好，听你的。”姝朵乖乖答应。
……
飞机降落在A市机场时，姝朵的手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她紧紧攥着傅砚修的外套下摆，指节泛白。
“是不是起太早了，有点晕机？”傅砚修捏了捏她的手指，声音低沉温柔。
“有点，”姝朵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也有可能第一次见你家人太紧张了……”
傅砚修轻笑一声，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别担心，我舅舅人很好。”
他顿了顿，“虽然看起来有点古板严肃。”
古板？
她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人的样子——金丝眼镜后锐利如鹰的目光，永远一丝不苟的西装三件套。
还有……那张在情动时才会松动的禁欲面孔。
姝朵眨了眨眼眸，还有比顾清让更古板的人？
……
高档法式餐厅，水晶吊灯在暮色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砚修！”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姝朵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缓慢地、机械地转身，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
顾清让站在三米开外，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的视线扫过傅砚修，然后……定格在姝朵脸上。
姝朵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舅舅。”傅砚修自然地打招呼，牵着姝朵向前走去，“这是陈鹿，我女朋友。”
顾清让的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陈……鹿？”
那声音低沉优雅，却让姝朵如坠冰窟。
“你、你好……”姝朵的声音细若蚊蝇，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顾清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才转向傅砚修：“你女朋友很漂亮。”
他语气平淡，“什么时候谈的？”
傅砚修挑眉：“前不久，你不是一直催我找对象吗？”
“是啊……”顾清让轻笑一声，目光再次扫过姝朵，“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
他在“巧”字上加了重音。
姝朵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向傅砚修。
侍者引导他们入座时，姝朵刻意选择了距离顾清让最远的位置。
但桌子就这么大，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挡不住那人身上散发的压迫感。
顾清让优雅地解开西装外套放在旁边，动作娴熟地铺开餐巾。
傅砚修将姝朵面前的牛排轻轻挪到自己面前，修长的手指握着刀叉，动作优雅地将牛排切成均匀的小块。
“你最近胃口不好，切小一点容易消化。”他温声说着，将切好的牛排重新推回她面前，还贴心地淋上了她最爱的黑椒酱。
“谢谢……”姝朵小声应着，却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让她几乎拿不稳叉子。
顾清让切了一块牛排，镜片后的目光晦暗不明，“砚修倒是很会照顾人。”
他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看来是真心喜欢这位陈小姐。”
“当然。”傅砚修笑着握住姝朵的手，“我第一次见鹿鹿就心动了。”
姝朵手背一颤，余光瞥见顾清让捏着叉子的指节微微泛白。
她坐在两个男人之间，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
“陈小姐是A市人？”顾清让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刀叉与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是的。”姝朵的叉子在手中微微发抖。
“哪个学校？”
“A大……经济学专业。”姝朵低头盯着自己的餐盘，不敢抬头。
“是吗？”顾清让嘴角勾起，“我女朋友也在A大。”
“舅舅交女朋友了？”傅砚修明显有些惊讶，“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顾清让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红酒，镜片后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姝朵微微发颤的指尖：“刚确定关系不久，还没来得及介绍。”
姝朵的叉子突然从手中滑落，在精致的餐盘上撞出清脆的声响。
她慌忙低头去捡，长发垂落遮住了她惨白的脸色。
“怎么了？”傅砚修关切地握住她的手，“手这么凉？”
“没、没事……”姝朵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能是餐厅空调开得太大了。”
傅砚修心疼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将姝朵耳边滑落的长发别到耳后，随后从椅背上取下自己的外套，动作轻柔地披在她肩上。
“还冷吗？”
姝朵连忙摇头，“不冷了。”
顾清让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取出手机：“砚修，正好，让你看看嫂嫂的照片。”
闻言，姝朵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她看见顾清让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这是她。”顾清让将手机转向傅砚修，屏幕上赫然是一张姝朵熟睡时的侧脸照——那是上个月在他公寓里拍的，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衫。
画面上并不能看清人的长相，但可以看出少女一副被狠狠疼爱过的样子。
傅砚修看着姝朵有些通红的脸颊，不由对舅舅有些不满。
怎么能在他女朋友面前，这么孟浪呢？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自然通过照片知道发生了什么。
“舅舅的女朋友……”傅砚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照片，突然轻笑一声，“看起来年纪很小？”
顾清让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机，“嗯，确实还小。”
他再次将话抛向姝朵，“陈小姐，说来也巧了，我女朋友也在A大，也是经济学专业，她叫姝朵，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