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朵睁开迷蒙水润的眼眸，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眼神茫然。
“我没醉，我知道自己在干嘛。”她执拗地说。
她的声音软糯娇憨，带着一种让人心动的魅惑。
阮景盛只觉心跳加速，手掌心冒出一层汗水。
她的呼吸落在自己鼻端，热热痒痒的，撩拨着他敏锐的神经。
“我真的没醉。”姝朵又说了一遍，同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酒渍，表示自己的确没有说谎。
指尖被滑腻的舌尖轻轻触碰。
温热，还掺杂着一丝香气。
阮景盛身体颤栗了一下，瞳仁骤缩，眼眶蓦然烧灼起来。
“你……别闹。”他低声呵斥，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懊恼。
姝朵眨巴着眼睛，一脸纯良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呀？”
阮景盛深吸一口气，试图恢复冷静。
“你真的喝多了，我送你回招待所。”
他松开抓住她下巴的手，淡淡说道。
姝朵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眼眶渐渐红了，水雾弥漫。
“你、你是不是讨厌我？”她哽咽着说，眼里蓄满了泪水。
“我没有。”
“我不相信。”姝朵撇撇嘴，眼里的泪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你每次见到我，都很少和我说话，不是讨厌我又是什么，现在没说两句话你又要赶我走了。”
阮景盛皱起眉头，她哭了。
虽然很少见女孩子流眼泪，但此时，看着她湿漉漉的双眼，他心里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我没有讨厌你。”他再次开口解释。
姝朵咬着唇，眼圈通红，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抽泣道：“可、可是，若是你不讨厌我，为何还要赶我回去？”
阮景盛抿唇，沉默许久，终究叹了口气。
他跟一个喝醉的人较什么劲？
“是我错了。”他说。
姝朵怔了片刻，抬起眼帘看着他。
她的模样呆萌而无辜，像只小鹿似的惹人怜爱。
他忽略这抹异样情绪，平静地对视着她清澈的目光，缓慢开口道：“我向你道歉。”
“那我就原谅你啦！”她破涕为笑，伸出白皙柔嫩的手指勾住他修长的食指。
阮景盛微怔，随后，也伸出另外一根手指与她十指紧扣。
两人之间，隔着薄如蝉翼的布料。
彼此的体温从中传递。
“你不讨厌我，那是不是喜欢我呀？”
阮景盛一愣，刚想摇头否认，却发现她眼底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显得格外明亮璀璨。
她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那双眼仿佛会说话般。
“嗯？阮团长，你喜欢我吗？”她继续问。
阮景盛张了张嘴，迟疑半晌才缓缓吐出一个字：“……我。”
姝朵顿时眉开眼笑。
“我就知道，你是喜欢的。”她扑上去搂住他精壮的腰。
阮景盛：“……”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真的太高兴了。”
她埋首在他胸膛前蹭了蹭，眉眼间全是幸福的甜蜜笑容。
他的身体绷直了些，任由她抱着自己，耳尖悄悄浮上绯色。
“那……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话落，还没等眼前人反应过来，便凑上前去，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接着便迅速离开。
阮景盛：“！！！”
他的脑袋里轰隆一下炸响，一颗心砰砰乱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口。
姝朵偷亲完，便笑嘻嘻地退开一步，仰着脸蛋瞅他，一副求夸奖的姿态。
“你……”阮景盛艰涩启唇，“你一个女同志怎么能随便亲一个男人。”
这年代，在街上跟不是对象的人牵个小手都是耍流氓，更别提亲吻了。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毫无防备地让她亲了。
这简直荒谬至极！
她歪着脑袋，懵懂的表情看起来无辜极了：“我喜欢你呀，我亲喜欢的人，有什么奇怪的？”
阮景盛还没消化完先前的事情，又被迎面的表白弄得头都晕了。
他的思维已经停止运转了，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姝朵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拉起他的袖口，露出左腕上戴着的玉镯子，灿烂笑着说道：“你不是也喜欢我吗？那我们这样又有什么不对？”
阮景盛定定瞧着她，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手臂上传来的触感，令他心跳失控，浑身僵硬。
“我……”
他确实说不出口自己对她没有感觉。
可他现在名头上还挂着一个未婚妻，以他军人的秉性，做不来让关系不清不楚的开始。
若是喜欢一个人，应该堂堂正正的追求，将喜欢公之于众，并娶她为妻。
而不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这样对她不公平。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了。”
姝朵看他犹豫，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她垂下眼睫毛遮挡眼里黯淡的光芒。
“我……”
阮景盛听着她低落的语气，一时之间分不清她到底是清醒了，还是在醉酒的状态下胡言乱语。
姝朵松开手，低声说道：“那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她的脚步便踉跄了下，险些摔倒。
阮景盛忙扶稳她的肩膀，担忧道：“小心些。”
“阮团长，我好像……真的有点醉了。”她喃喃道，努力睁圆眼睛。
说完，整个人就像撑不住这酒劲，晕过去了。
“姝同志？姝同志。”阮景盛叫道。
她趴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呼吸轻浅绵长，睡颜恬静美丽。
阮景盛盯着她看了会儿，深深叹了口气。
“真是败给你了。”
他将她拦腰抱起，朝屋内走去。
阮景盛将姝朵放到床上躺着，替她掖好被褥，随后坐到一旁。
姝朵本就长得漂亮，这会儿喝醉酒后，更是娇俏动人，令人忍不住怜惜。
他漆黑的眼眸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伸出手，拨开她额头凌乱的碎发，神情严肃而专注。
少顷，他俯下身，凑近她，闭上眼睛——
“对不起……”
他轻声念叨着，薄削的唇瓣印上她苍白无色的手背。
究竟是对不起在她无意识的情况下冒犯了她？
还是对不起让她有了伤心的情绪？
还是二者都有？
连阮景盛都不明白他内心翻涌的情绪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