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朵朦胧之间感觉到一阵血腥味从嘴边传来，她挣扎着想睁开眼，奈何眼皮太重，始终无法睁开。
耳边隐约有声音，她却听不清是谁说话。
顾凉云俯身，唇瓣触碰到了姝朵的额头，“朵儿，不要忘了我……”
这是谁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姝朵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她努力抬手想抓住那个人的衣角，可惜双臂软绵绵地提不上力气，只能徒劳无功地张合着嘴唇。
“夫君……”
顾凉云低笑一声，将她抱得更紧，语调温柔缱绻：“朵儿，我能不能认为你这一声叫的是我？”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只有大哥，可我还是期盼能在你心里留下一个角落，真的，只要一个小角落就够了。”
他亲吻她的脸颊和眉梢，动作十分温柔。
“我不说了……你不要为难。”顾凉云伸出修长的指尖划过姝朵紧皱的眉间，“我很喜欢你叫我夫君，若是可以……在我临死前你能在唤我一声吗？”
少年的情意全部藏在诉说之中。
“我知道，你最讨厌喝药了，从今以后你不用再喝药了……”
他的声音沙哑，仿佛含了砂砾，他俯身吻了吻姝朵的嘴角，“等你身体彻底恢复，咱们就去南边游玩……”
“南方多好，有江河湖泊，有各种各样的鲜花野果，我已经把做好的桃花酿给大哥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不好喝。”
“天冷了要自己添加衣服，千万别生病了……我知道你不爱吃肉食，没关系，我已经交代膳房多着荤素搭配的菜肴，这样吃才健康，算了……我在操什么心，大哥会照顾好你。”
顾凉云的眼眶微微发红，他微微闭上双眼，“我好舍不得你……下辈子，能不能让我最先遇见你……”
“我走了，你要幸福……”他轻喃一声，“好好照顾自己。”
迷糊间，姝朵脑海中不断响起系统的警告声。
【警告宿主，攻略对象顾凉云濒临死亡，攻略任务失败！！！】
【警告宿主，攻略对象顾凉云濒临死亡，攻略任务失败！！！】
【警告宿主，攻略对象顾凉云濒临死亡，攻略任务失败！！！】
“唔……嗯？”姝朵迷蒙的双眸微颤了一瞬，然后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看见的便是顾凉云苍白如纸的脸孔。
怎么会有血腥味？
随即感觉到一股温热洒落，鲜红刺激了她的视线。
顾凉云的手腕处殷红鲜血流淌下来，染红了锦缎衣襟，宛若盛开的彼岸花。
她的瞳孔骤缩，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了顾凉云的手腕，声音沙哑而微弱。
“夫君！”
顾凉云在彻底进入昏迷之前，似乎听见了他最爱的那句称呼，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叮——时空冻结——】
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响起。
“滴答滴答……”一滴滴鲜红液体本应顺着手腕流淌下来，却全部停滞在了空中。
“系统，究竟是怎么回事？”
姝朵艰难地撑起身子坐起来，望向虚空，“为什么顾凉云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系统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他为了救你，动用了禁术，此禁术能逆天改命，而代价是使用者必须以自身性命为引，他现在已经油尽灯枯了。”
“可这不是古代世界吗？为什么会有如此逆天之术？”
“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系统一时有些卡壳，半晌才继续道。“任务要失败了，宿主可以立即脱离此世界。”
姝朵望向躺在床榻上的顾凉云，他俊美的脸庞因失血过多苍白得可怕，不知昏睡前想到了什么，嘴角挂着一抹甜蜜的微笑。
她的心像被人狠狠揪紧了一般，疼痛不止，泪水夺眶而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系统，我要怎么才能救他。”
系统犹豫片刻，道：“除非，宿主愿意放弃所有积分，并在完成本次任务后进入惩罚世界。”
“我选择放弃。”姝朵毫不迟疑。
系统愣住了，它突然感觉自家宿主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宿主，你想好了吗？交易一旦生效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嗯，我想好了，快开始吧。”
姝朵至始至终只把他当攻略对象，却没想到对方会对自己做到这种程度。
顾凉云的确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她根本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叮——交易已完成————】
系统说完，便切断了联系。
姝朵趴在顾凉云的胸口，泪珠滚落下来，一颗颗砸在他的胸膛上。
“真是个傻瓜……”
……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屋内陷入黑暗之中。
顾凉云安静地躺在床榻上，他的睫毛微颤，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容笼罩在月光下，越显苍白虚弱。
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绣着精致图案的帐幔，床畔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声。
姝朵摸索着点燃蜡烛。
屋内顿时亮堂了几分。
顾凉云抬眼望去，就瞧见了姝朵站在身侧。
她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袄裙，乌发披散在肩头，面色微白，但仍旧掩饰不住那份倾城之姿。
姝朵走上前，将烛台移到顾凉云的面前。
“你醒了？”姝朵弯唇浅笑，声音软糯。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
“朵儿？这是地狱吗？真好……在这里还能见到你。”
姝朵愣了一下。
这人以为现在是死后的世界吗？
“夫君。”
顾凉云目光柔和，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我很喜欢你这么叫我。”
他的嗓音极其温柔，仿佛能腻出水来。
姝朵垂眸，伸出手指轻点了下他的额头，“傻瓜，这不是你的幻想。”
这下轮到顾凉云愣住了，他猛地看向手腕，只见那里被纱布包裹着，鲜红色的血迹渗透出来。
他明明已经失血过多，断不可能活过来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姝朵抿了抿唇，“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吓我了。”
顾凉云怔愣的望着她，薄唇轻启。
“朵儿……我……”
“若是你这次醒不过来，朵儿就与大人双宿双飞了。”姝朵低下头，小声嘟囔。
“你还是选了大哥是吗？”顾凉云苦涩的扯了下唇，神情渐渐黯淡下去。
姝朵抿着唇没有吭声。
“你走吧。”
他强忍着心中的痛处，闭上眼眸，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他宁愿自己永远都不要醒过来！就这样死去好过像现在这般痛苦！
顾凉云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他心中一紧，眼角滑落两行泪水，浑身犹如失去力气一般，瘫软在床榻上。
直到一阵幽香钻入鼻尖，紧接着腰间一暖，一双纤细白皙的胳膊环抱住了他的腰肢。
顾凉云惊讶的瞪大双眼，呆愣愣的盯着她。
“夫君，不是说好的，带我去江南吗？这会儿又说话不算数了？”
姝朵仰头看着顾凉云，眼眸闪烁着盈盈波光。
顾凉云怔住了，“你说什么？”
她不是已经选了大哥了吗？为何还要让他跟着一起去江南？
“你不想去吗？”她眨巴着眼睛说道。
“怎么会，去，我当然要去。”顾凉云连忙握住她的手，激动地道，“朵儿，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等你伤养好后，我们就一起出发。”姝朵浅浅一笑。
顾凉云眼底涌现出巨大的狂喜，他伸手搂住姝朵的纤腰，将她拉进怀里，深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