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晚本以为小桃花是每日一个人待着太过无聊，怪他没能经常陪她。
实在是小姑娘不太知道男女大防，开心时总会抓他的手，搂他的胳膊。
这种直接的身体接触，会让他不可避免的想到那晚温泉之中发生的一切。
陆云晚一直觉得自己心如止水。
如今才知道，以往平静无波的水面，小姑娘只需轻轻撩拨，就会沸腾不止。
升腾起的泡泡在他心头噼里啪啦炸响。
他无数次沉溺于这种酥麻之感中，却又要克制自己。
小桃花才刚刚十六，还是个孩子呢。
苏衾见陆云晚坐在她对面，主动往他旁边凑了凑，表情委屈起来。
“仙尊，我不是觉得无聊，只是...”
她说到一半就停了，似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陆云晚心头急切，小桃花到底是怎么了，他不喜看她皱眉的模样。
白玉指尖抚上细眉，将它轻轻抚平。
“乖，不皱眉，告诉仙尊好不好。”
清冽的嗓音温柔异常。
苏衾的脑袋在陆云晚掌心蹭了蹭，餍足地像一只猫咪。
“仙尊，很快就是宗门的收徒大典，您到时候是不是要收亲传弟子了，那我...我是不是就要搬走了。”
小姑娘说得可怜，语气中满是委屈。
陆云晚光是听到搬走这两个字，心底就升起一阵烦闷。
谁都不能让小桃花搬走。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收亲传，这次也只会去走个过场。
他抚摸着小姑娘的脑袋，柔声安抚：“不会，谁都不会让你搬走，你乖乖住着就好。”
苏衾的表情并没有变好：“真羡慕那些资质好的弟子，可以修炼，还可以做亲传。”
“不像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生就只有短短几十年，也只能陪仙尊几十年，还会慢慢老去，仙尊到时候肯定会嫌弃我的。”
也只能陪仙尊几十年...
这几个字将陆云晚劈在原地。
他不在乎小桃花会老去，但他在乎只有短短几十年的短暂时光。
心底百般思绪，无一不是愁苦。
见陆云晚怔怔的不说话，苏衾抬起头：“仙尊怎么了，是嫌我烦了吗？”
陆云晚抬手捂住心脏位置，轻轻摇头。
他怎会烦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小桃花身为凡人的短暂寿命。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小桃花怕疼吗？”
苏衾点着脑袋：“我最怕疼了，上次我的脚踝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疼了好几天呢，仙尊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陆云晚此时无心去想那晚旖旎的画面，他只想让小桃花长长久久的陪他。
“小桃花，若是只疼几天，但是可以让你拥有单一灵根，以后可正常修炼，你可愿意？”
小姑娘眼睛一亮，长睫扑闪扑闪，满含期待地看着陆云晚：“真的吗仙尊，真的可以吗？”
“那我不怕疼了，我要长长久久陪着仙尊，永远和仙尊在一起！”
永远吗？
比晚安和明天见还要美好的词汇。
“可是真的很疼，锥心刺骨的疼，你不怕吗？”陆云晚看着雀跃的小姑娘，还没开始，已然心疼。
苏衾重重地点头，圆圆的小脸上满是坚定：“我不怕，只要能跟仙尊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陆云晚再也忍不住，轻抚少女后脑勺，将她压在怀里。
“好，小桃花真勇敢。”声音里满是感动与不舍交织的复杂情感，每个音节都泛着酸涩。
连续三天，苏衾都在喝陆云晚给她配制的养身体的补药，每日还要疏通经脉。
疏通经脉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每次一个时辰结束后，她都像被人打了一顿。
全身酸痛难耐。
她都咬牙忍着，在陆云晚问她可有不适时，每次都扬起小脸，笑盈盈的摇头。
陆云晚如何不知她难受，可现在的不适比起后面的疼痛，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减轻小桃花之后的痛苦。
他怕小桃花熬不过来，甚至不敢想象这样的结果出现。
距离长生宗收徒大典只剩最后十天，苏衾的身体也做好了准备。
她跟着陆云晚来到那处温泉池，褪去外衫，只着里衣坐在正中间。
陆云晚陪在她身侧，教她自主运行一遍体内经脉后，玉白掌心出现一枚冰蓝色琉璃瓶。
他注视着苏衾，缓缓开口：“小桃花，此乃上古冰凤的一滴灵髓，能在你体内生成一条冰灵根。”
苏衾满眼惊喜，又有些不好意思：“仙尊，此物一定珍贵至极，给我用会不会很浪费。”
陆云晚摇头：“小桃花自是配得上这世间最好，只是...”
“只是这滴灵髓是上古冰凤的精血所化，虽有淬体生灵之效，亦有炼神蚀骨之痛。”
“小桃花，你考虑好了吗？”
向来清冷自持的肃清仙尊，此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疼惜。
苏衾珍重点头：“仙尊，我考虑好了，这滴灵髓是多少不能修炼之人求而不得的宝物，能得此机会，是小桃花的荣幸。”
小姑娘如此坚定，陆云晚也不再犹豫。
琉璃瓶上的封口应念而碎，一滴冰蓝灵髓随着他的指尖而动。
灵髓现世的刹那间，整个温泉池上空被照的如同白昼。
随着陆云晚的牵引，冰蓝灵髓没入苏衾眉心。
小姑娘的表情瞬间巨变，眉心紧紧揪起，小小的脸皱成一团，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
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从四肢百骸席卷而来，每一寸肌肤血肉都像是被寒冰冻结撕裂，又像有千万根钢针狠狠扎入。
苏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上青筋暴起，冷汗如雨下，又瞬间凝结成寒冰，最后又被温泉水融化。
她牙关紧咬，喉咙中发出痛苦的低吟，如受伤的小兽般在黑暗中独自挣扎。
身体内仿佛有无数双大手在撕扯，翻搅，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那噬心之痛让她几近昏厥，却又在意识昏迷的边缘苦苦挣扎。
系统第一次见这样的宿主，为什么不让它屏蔽痛觉。
【宿主，我替你屏蔽痛觉好不好，你快要疼死了。】
苏衾咬着牙关：“不行，陆云晚不是普通人，瞒不过他。”
“痛吧，我痛……他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