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诱捕王文栓
在淅水镇“好再来”茶楼，柳如竹和老者们交流到这儿，她已经基本可以断定：所谓的中村大叶教授和他的科研团队，是向省城方向转移了。至于具体转移到什么地方，需要沿着去省城的方向，继续查访才行。于是，她不敢耽误时间，赶紧把茶水喝完，又向老板要了与前面同样的三份小零食，并让老板帮忙打好包，然后，接过揣进自己怀里，准备继续沿着既定大方向而去。她打算赶到白虎县石岗镇与青龙县平马镇交界处，一个叫做“两镇集（一个街道，北街归属白虎县石岗镇管辖；南街归属青龙县平马镇管辖）”小镇甸去住宿，休息——因为，那儿是两县交汇地，管理自然松散，各种人物，各种交易汇集的地方，当然，也是各方势力收集情报，买卖情报的地方。
“快点快点快点！把这茶楼好好给老子搜刮搜刮！看看能不能搜刮出抵抗分子！快进去！快！”
没想，柳如竹刚刚转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吆喝声。她立即停下脚步，站在楼梯口，向下面一楼看去。只见有四个穿着汉奸服装，不知是“共荣军”，还是“皇协军”，又或是“治安军”，亦或是“侦缉队”的“二狗子”，领着一个小鬼子，冲进了这茶楼一楼。其中一个身材高挑，尖嘴猴腮，浑身枯瘦犹如竹竿，一套汉奸服穿在身上，就向一个麻袋挂在竹竿上似的家伙，正扯着一副公鸭嗓子，用端在手里的“盒子炮”，分别指着离他最近的三个“二狗子”吼道：“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赶紧搜刮一楼！仔细点！要是放跑了一个抵抗分子，我拿你们试问！”等那三个“二狗子”答应一声：“是！”以后，他又分别指着小鬼子，和剩余一个“二狗子”吼着：“太君！你和他跟着我，我们上二楼搜刮！二楼是茶室，最容易混进抵抗分子！我们要快，不能让他们跑了！”吼罢，领着小鬼子，和那个“二狗子”，“噔噔噔噔”地踏着楼梯，直奔二楼来了。
“搜查！搜查！例行搜查！所有人，就地呆着！不准动！”那个公鸭嗓子“二狗子”，人还没有到二楼，就把手里“盒子炮”，高高举到头顶，依旧扯着公鸭嗓子吆喝道。
听得有“二狗子”吆喝着重来了，茶客们的脸色立即变了。一个个面露尴尬，害怕被“二狗子”无中生有，惹火上身，便纷纷起身，打算乘“二狗子”们还没有上来，就离开走人，免得惹麻烦。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刚刚结完账准备离开，就见一个身材高挑，尖嘴猴腮，浑身枯瘦犹如竹竿，右手端着“盒子炮（手枪）”的家伙，领着一个手里端着步枪的小鬼子，和一个手里同样端着枪的“二狗子”，依旧扯着一副公鸭嗓子，身体一摇一晃地来到楼梯口，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继续吼道：“老子说要搜查，搜查！你们一个个是听不懂啊，还是心里有鬼，害怕呀？”吓得茶客们一个个浑身发抖，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王队长，昨天晚上，你们不是过来搜查了的么，咋今儿个又要搜查呀？”店老板是一位头戴一顶圆形土布帽，穿着一套褪了颜色，订着布扣的粗布唐装，脚穿一双青色土布鞋，看起来饱经风霜，满面沧桑，却又显得精明干练的老年男子。他见那公鸭嗓子吆喝着又要搜查他的茶楼，急忙随手从身后柜台上，拿了一盒不知是什么牌子的香烟，从吧台后面出来，走上前去，一边把烟朝公鸭嗓子那家伙的口袋里塞，一边笑“呵呵”地问道：“王队长（估计那家伙是‘共荣军’，或者‘皇协军’，又或者‘治安军’，亦或是‘侦缉队’里面的一个小头目）”，问话时，店老板还故意装出一副不惑，满脸惊疑的样子。
“是谁跟说，昨天搜查了，今天就不要搜查呀？难道你昨天吃了饭，今天就不吃饭么？嗯！”那个被茶楼老板喊作王队长的公鸭嗓子家伙，听茶楼老板于是问，不屑地瞅了一眼老板塞烟的手，依旧扯开公鸭嗓子，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对老板吼道。
“是是是！没谁说没谁说！那，长官今天要搜查什么人啦？”茶楼老板见王队长生气，不敢再反驳，小心翼翼地回答后，又弱弱地问道。
“搜刮你们茶楼里，有没有非法藏匿昨天杀害大日本皇军的抵抗分子！昨天，混进县城，杀害了大日本端木俊二太君，和他四名家将的抵抗分子逃跑了！”王队长还是扯着公鸭嗓子吆喝，一脸的傲慢。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应该好好搜刮搜刮！不过，长官你看，我们茶楼一共就这十几个茶客，都在这儿，他们都是镇上的老熟人，不是抵抗分子呀！”听王队长说有人杀了日本鬼子逃跑了，心里虽然非常高兴，但他不敢在表面上显露出来，依旧装出一副既害怕，又气愤的样子，解释说。
“嗯！你说不是就不是啊！当心搜刮出来，以窝藏罪论处！”听茶楼老板说茶客不是抵抗分子，王队长不禁又把他那颗猪头努力向上一昂，又扯开嗓子吼道。
“队长！楼下都搜刮遍了，没有人！”茶楼老板和王队长说话之际，在一楼搜刮的三个“三狗子”，突然“噔噔噔噔”地跑上来报告说。
“嗯！你们仔细查查，这些人里面，有没有抵抗分子！”王队长朝着奔上来的三个“二狗子”，装腔作势地哼了一声后，吩咐道。
“是！”后来的三个“二狗子”，一个头大肚小脖子短，额宽脸窄眉眼浅；一个头小肚大脖子长，脸大鼻扁唇上扬；一个身材矮小如木桩，眼珠外凸口如筐。他们听得王队长吩咐，立即双腿并立，右手扇风似的向右耳边一扇，摇脑袋晃腿，做了一个“扇风不像扇风；招耳不像招耳；敬礼不像敬礼”，三不像的动作，答应一声，便开始像狗找主人似的，对茶楼里所有茶客，进行一个一个的瞅瞅，看看，问问，那动作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不过，还好！这些茶客一个个都是大老爷们儿——真正的，如假包换的“老爷们儿”，没有一个是妙龄女子——就连老年妇女也没有。不然，还真难想象，这帮畜生，这会儿会说出哪些不堪入耳的话来；做出哪些不堪入目的事来。
其实，那个所谓的王队长，真实姓名叫做王文栓，是淅水镇王家庄一个破落富家子弟。由于生来富贵，养成了一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习惯。可因为父辈们不争气，贪恋吃喝嫖赌抽，败光了祖上千辛万苦积攒下来的所有家资，最后被债主逼得家破人亡。年仅10岁的王文栓就靠干些：扒、窃、抢……一类蝇营狗苟的勾当来维持生计。日本鬼子入侵白虎县那年，王文栓正好28岁，赶上鬼子大量吸纳不良国人充当走狗，组成所谓“治安军”、“皇协军”、“共荣军”、“侦缉队”，王文栓主动报名进了“治安军”，并当了一名小队长，手里握着8个可供驱使的人。他不仅帮助鬼子烧杀抢掠，还亲手害死三条人命，属于罪大恶极的铁杆汉奸和走狗。
昨天，端木俊二和他的四个家将：端木虎、端木豹、端木豺、端木狼，被庞耀庭和柳如竹几个诛杀后，驻扎在青龙县城里的鬼子大队长端木十三大发雷霆，当即命令白虎县的鬼子中队,和所有汉奸军，全部出动，全县搜查缉拿杀害端木俊二的凶手。为了在以前看不起他的众乡邻面前炫耀自己的得势，王文轩主动要求带领自己的手下，负责到搜查重点——淅水镇进行搜查。这是他继昨晚搜查之后的又一次搜查。
听得王文栓吩咐，另外三个“二狗子”不敢怠慢，呼地上前对那些茶客一个个审视，一个个询问。
“噢！我看你好像不是镇上的，你是谁呀？”那个身材犹如木桩的“二狗子”，眼力还不错。他走到柳如竹跟前，装腔作势的前后左右，对柳如竹打量一番后，觉得柳如竹面相陌生，不由起疑，便以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语速问道。
“呵呵，长官好眼力！我的确不是镇子上的人！”柳如竹见自己被“二狗子”认出来不是镇上人，也不隐瞒，以一种镇定自若地目光，瞅着那木桩似的家伙，冷冷地回答道。
“噢！你不是镇上人，那你是哪里人啊！到这儿干什么？”旁边的王文栓一听柳如竹承认自己不是镇上的人，立即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不由眼睛一亮，两步跨过去，抢先问道。
“前面云水镇人。前段时间到西边兴隆集舅舅家，帮忙修缮房子，昨天完工回家，今天路过这儿，累了，来茶馆喝点茶，吃点点心，正准备继续赶路，长官们就来了！”柳如竹依旧是一脸镇定，云淡风轻地回答说。
“噢！这么巧！刚好昨天有人杀了太君，你前天完工，今天就路过啊！该不会是杀了太君的抵抗分子，前来打探消息的吧！”王文栓看柳如竹一脸镇定，回答如流水，不禁又用一种试探中带着讹诈的语气，依旧阴阳怪气地说道。说完，一双贼眼不住地在柳如竹的身上扫视着。
“哎！我说长官！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哟！杀了太君，被抓住了，那可是要被砍头的！长官可千万别吓我！我一个种地的，哪里经得起吓呀！”柳如竹一边说，一边装出一副既害怕，又可怜兮兮的样子，只是内心想着怎样才能把这几个家伙引出去，该干掉的干掉，该留下审问的留下审问，争取得到关于中村大叶教授，以及他的所谓科研团队转移的具体地点，与科研内容。
“种地的！我看不是吧！”见柳如竹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王文栓不由更加心生疑惑，一边阴阳怪气的大声说着话，一边用右手向柳如竹的脸上摸来：“来，让爷看看，你是不是化了妆，易了容的抵抗分子！”
“砰!砰砰砰砰！”与王文栓周旋到这儿，柳如竹知道再也周旋不下去了。为了不把茶楼老板牵连其中，她决定先把鬼子和“二狗子”们引出去，到一个相对隐秘安全的地方，再彻底解决。于是，他趁王文栓伸手之机，一拳将他轰出5米之外，接着又是一连四拳，将另外三个“二狗子”，和那个小鬼轰倒在地，之后一个“柳叶随风”，直接从窗户飞身落地，身形一闪，向对面镇子外的树林奔去。
“起来！快起来！追！给老子追！”见柳如竹跳窗逃走，王文栓气得暴跳如雷，对躺在地上的三个“二狗子”，一人狠狠踢了一脚，厉声吼道。
“快快的！快快的，追！不然，死啦死啦地！”随着而来的小鬼子，此时也慌了，张牙舞爪地挥着手里的枪，跟着王文栓，用半吊子中国话吼道。
于是，三个“二狗子”，和一个小鬼子，在王文栓的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去，向着柳如竹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由于柳如竹的目的是要找一个比较隐秘而相对安全的地方，干掉那个小鬼子和三个“二狗子”，抓住王文轩，审问出自己需要情报，所以，她害怕王文栓和那三个“二狗子”，以及那个小鬼子跟不上来，便故意装出跳楼伤了脚的样子，一瘸一拐，既不让王文栓他们一下子追上，又不让他们丢了目标，自始至终保持100米左右的距离。就这样，柳如竹诱使王文栓一直追到了距离街道已经有三四里路的一个小树林。
进入树林之后，柳如竹身形一闪，躲到了一棵大松树的后面，等王文栓追到跟前时，呼地一个“小腾挪”，纵身到王文栓的身后，右手一手刀砍在王文栓的脖颈上，将王文栓砍晕，将王文栓的身体放倒在地上，随即抓过王文栓手上的枪，“啪啪啪啪！”一连四枪，击毙了随着跟来的那个小鬼子和另外三个“二狗子”；然后，迅速将另外三个“二狗子”的枪栓和子弹下了，别在腰间，背起王文栓，继续向远处另一片大树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