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魏迟弓着腰身,凑近打量邱予初的脸和发髻,又透过镜子看,“不错,很美!”
“扑哧!错,是很方正!”邱予初纠正他。
“姐姐,你打算怎么做?”魏迟边给邱予初盛粥,一边问道。
邱予初端起碗,轻啄一口,眉飞色舞感叹道:“这瘦肉粥真不错耶!”
“你喜欢就好!”魏迟面色柔和。
“周士郎家风颇为清廉,不善于巴结府官,所以两家一有冲突都是周士郎吃亏。”魏迟给邱予初添了一块蛋卷饼。
“那正好!”邱予初抬眸淡笑。
魏迟微愣,随即坏笑起来:“你呀!”
“哇,好饱!”邱予初擦了擦嘴角问道:“对了,他家主业是干嘛?”
“卖大米!”魏迟认真回复。
邱予初勾唇一笑:“你待会儿去找几个人到周家米行……”
“找茬!”邱予初看魏迟一脸茫然。
“找茬?”魏迟剑眉一挑,有点意思。
“记得你不可露面,找几个地痞流氓去就好,还要打着林家的旗号!”邱予初似笑非笑。
“好!”魏迟端起粥碗,喝下最后一口粥。
“对了,做完这件事赶紧回来,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行事要小心。”邱予初叮嘱。
“好!”魏迟把碗端上跑了出去。
暑气未消,秋风瑟瑟,邱予初走到窗边,抬头望着满天落叶飞舞,不由感慨万千,时光终是太快了。
“公子!”门外传来声音。
“进来!”邱予初负手而立。
“公子,烧窑已经找到了,就在城郊三公里处,那地方敞亮,周围树木茂盛,还有小河,您要去看看吗?”小二弓着身子回道。
“哦?这么快!不错!叫上老伯,咱们去看看。”邱予初眸光闪烁。
“好嘞!”小二在前面带路。
车轮辘辘,马蹄哒哒,官道旁侧一条不起眼的土径尽头,几缕青烟袅袅升腾而起。
邱予初撩起车帘,心下了然。
小二驾着马车绕过一片稀疏的榆树林,视野豁然开朗。
“到了!公子!”小二拿下马车上的板凳搭好,伸手撩起车帘。
邱予初一跃而下,让小二去扶老伯。
走进一瞧,窑场规模不大,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几座土窑,窑身敦实沧桑,周身泥坯斑驳,炊烟袅袅上升。
窑口仿若巨兽嘴巴,吞吐着炽热的气息,火光在其中跳跃闪烁,映红了周遭的地面。
“老伯?”邱予初踱步到老伯身侧询问,“这烧窑如何?”
老伯双眼圆睁,有一瞬间的微愣,跑到烧窑前,凑近窑身敲了敲,又附耳听。
半晌,老伯才回来,满脸喜色叫道:“公子!”
“公子!这是上好的烧窑啊!拿来烧彩瓷最好不过了。”老伯手舞足蹈,激动不已。
邱予初挑眉一笑:“那便好!小二!这烧窑的老板在何处?我要与他谈一谈。”
“公子,烧窑的老板在后面屋子等着呢,小的领你去见他。”小二带路。
“好!”邱予初跟在他身后。
杂草丛生的院子中,歪歪斜斜立着两间瓦房,正中的门板缺了几块木板,旁边时不时传来蟋蟀“嘶嘶”的声音。
邱予初略略皱眉,进了屋子。
“公子!就是这儿了。”小二领着两人进去。
斑驳陈旧的八仙桌旁边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艳丽的丝绸衣裳被撑得鼓鼓囊囊。
邱予初眼神定格在他圆腰上,好似怀孕九个月的模样,明晃晃的腰带被勒得只剩最后一格。
“你就是说要买窑的人?”那男子抬眼盯着邱予初,似笑非笑。
“对!不知阁下姓甚名谁?”邱予初敛起思绪,颔首示意。
不知是不是邱予初看起来很稚嫩,那男子邪魅一笑:“本人是赵天明。”说完捻了捻下巴,继续盯着邱予初不放,目光贪婪且猥琐。
“赵天明?”邱予初疑惑不解,转头看向小二。
“公子有所不知,赵员外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乡绅,这一片地都是他家的。”小二笑着解释。
邱予初微微点头:“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邱予初的有礼,赵天明很是受用,喘着粗气“哼哧哼哧”干笑了两声,很是倨傲。
“我这烧窑少了五百两银子免谈。”赵天明伸出五个手指头摇晃。
“哦?”邱予初其实不太了解这个行情,转身用眼神示意老伯。
老伯上前周旋:“赵员外,您……您这溢价也太高了,普通烧窑也就两百两左右,这烧窑荒芜已久,为什么还要五百两?”
赵天明闻言嘴角微沉,逐渐显露本来面目,大声咆哮:“你这老头子什么话,我这烧窑由来已久,你就是烧窑的,你不知道窑越久越值钱吗?”
老伯身体一凛,垂下了眉眼。
邱予初美眸微闪,眉头几不可闻地皱起,试探开口:“你说你这烧窑由来已久?”
“哼!那是自然!”赵天明拂袖冷哼。
“那为什么这里如此荒芜?无人烧窑?莫非是有什么瑕疵?”邱予初挑眉一笑。
“你个小兔崽子,你知道什么?这这这……百年老窑,有什么瑕疵?”赵天明站起身来,吹胡子瞪眼。
“那你说是为什么?”邱予初心下了然,勾唇一笑。
赵天明小而圆的眼睛咕噜噜直转:“这些年,彩瓷行业不景气,哪有什么人买啊!这烧窑自然……自然就闲置了。”
“你这儿也只有这么个烧窑,其他的房子也破,地方也偏,离官道也远……”邱予初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诶!我这烧窑是最重要的,烧制瓷器最重要的就是烧窑,你这人外行,不信你问老头子。”赵天明急忙把老头子拉出来。
老伯看着邱予初的脸色,不知如何是好,没有言语。
“五百两太高了,买两个烧窑都够了,你最少要多少?”邱予初不再废话。
“四百五十两,再少就不行了。”赵天明看邱予初重新有了兴趣又想着敲一笔。
邱予初唇角微弯,这人真不老实。
“总价四百五十两,那你这窑要多少两?”邱予初引导他回道。
“我这烧窑起码的三百两!这可是老窑。”赵天明还在吹嘘自己的窑。
“哦?那既然你这个窑值三百两,那我就不买这个窑,剩下的地皮一百五十两!”邱予初坐在板凳上,“我们可以自己做一个窑,反正有的是手艺人。”
说完似笑非笑地盯着赵天明。
“那怎么行!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赵天明急眼反驳。
“不厚道?寻常烧窑两百两,你黑心要我五百两,好意思吗你?”邱予初毫不客气。
“你若不想卖我就再去找,随便找块地皮做个窑。”又站起身来,作势要往外走。
赵天明闪现到邱予初身边,一股子冲鼻的汗味直窜脑门,逼得她生生后退几步。
“公子!公子!有话好说,好说……”赵天明一脸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