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徐勃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但是于有发不能承认啊!
看徐勃这态度,一承认就要鸡飞蛋打!
……
这事还要从今年二月份说起,也就是大半年前。几个村支书在龙泉乡政府开完会,一起去吃饭的时候,碰到了杨清林。
因为王宇飞的身份摆在那里,杨清林别说在龙泉乡,就是在爨乡市也自然是任何人都要高看一眼的。
酒过三巡之后,在大家的恭维下,杨清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主动对于有发说道:“有发书记,你儿子从滇西师范毕业了吗?”
“呵呵,杨总,春波已经毕业了,在民中教书。”
“结婚了吗?”杨清林又问。
“谈着了,就是女方家里现在还没通知。”
“有发,你说的是富水县环保局苟富贵的女儿吧,要是老苟刁难你家,你跟我说,我去富水县说一下。”
杨清林这话一出,于有发立即起身敬酒,碰了下杯,杨清林接着又若有所指地说道:“有发,娶好一门亲,能旺三族人呐。”
在座众人对这句话皆是深深认同,杨清林的女儿嫁的好,成了副省长王宏斌的亲家。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杨清林这话说的自然是龙泉乡的前书记徐勃,娶得好,成了省委书记的东床快婿。
如今已经是富水县常务副县长…
也正是杨清林这番话,让于有发心起涟漪。
凭什么徐勃能娶省委书记的女儿,而他的儿子想娶个县环保局局长的女儿还求而不得,女方父母一直推三阻四的。
看到于有发若有所思,杨清林说:“有发啊,哪天你去富水县找苟富贵,你叫上我,我跟你去说,一个没啥前途的科级干部,还把自己当高干了。”
“春波打小我就见过,仪表堂堂,以老苟的模样,她女儿也强不哪去,咱儿子配她绰绰有余……”
杨清林这话,听上去是一番好意,可让人听在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但碍于杨清林此时的身份,于有发还只能连声道谢。
只不过于有发的神情明显不如之前那般红光满面了…
酒席结束后,杨清林把于有发单独叫到一边,给他递了一支白版品鉴系列的云烟。
“有发,咱哥俩在乡里共事十几年,春波打小我就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很优秀,当老师屈才了。”
于有发一听这话,以为杨清林要帮忙。
立即跟杨清林说道:“杨哥,我们家没有其他门路,这事还得你多费心,规矩我懂得起,怎么办安排就行。”
“呵呵,有发,我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啊。”
“徐勃,你觉得他怎么样?
这话把于有发说愣了,“杨总,我跟徐勃没什么交情啊。”
“有发,之前没交情,以后可以变亲情嘛。”
杨清林笑了笑,接着说:“徐中德跟张桃花有一儿一女,女儿跟春波同校,都是滇西师范大学,今年毕业…”
于是,后面就有于春波追求徐荣玲的事,于春波五月份跟苟丽娜正式分手后,苟富贵本来想找于春波麻烦的,但是听说他跟徐勃妹妹在一起,就忍住了。
…
不知道是徐荣玲太过天真糊涂,还是于春波的算计天衣无缝——两人六月刚领结婚证,次月于春波就顺利借调到市府办综合科。这时间节点的巧合,实在耐人寻味。
徐勃经过一番调查了解,发现借调手续竟是府办副主任包有林一手操办。
包有林背后究竟是谁在授意推动,答案已呼之欲出。
徐勃不想与韩德华正面交锋,毕竟当初有伯乐之恩。可对方步步紧逼,桩桩件件都直指徐勃。
有些事可以退缩忍让,有些事情是丝毫不能退让。已经上过一次刑床,这一世徐勃不想重蹈覆辙。
都说只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如果韩德华还要继续搞,那徐勃也就奉陪了。自从跟韩德华的关系产生裂缝,徐勃就一直反思这段关系为什么变成这样。
前世的徐勃一直是韩德华的从属角色,身上烙满了韩德华的印记,自然是以韩德华为首是瞻,因为这种关系大多数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这一世,因为种种原因,徐勃成长的过快,尤其是到了富水县这样的资源大县掌握了一定话语权,韩德华自然会对他有所“期望”。
前世这个时候,徐勃还在龙泉乡担任乡党委书记,一个穷乡僻壤的“穷庙主持”,龙泉乡还没什么利益能让身为常务副市长的韩德华对徐勃有所“期望”和违法违规的要求。
直到徐勃调任陆东县,彼时韩德华已经升任爨乡市市长,一心追逐政绩,对徐勃的要求也就只是“做出成绩”。
到了后来,韩德华以提前一年退休让位,换取徐勃上位爨乡市市长,看起来来是舍身栽培,其实更多的还是老谋深算后的权力延续…
曾经情同父子的“师徒”默契,这一世终究在权力与利益的漩涡中支离破碎 。
对此,徐勃也满腹心酸,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如今对方递来的是带着倒刺的“索命钩”……
前世看守所房间内等候审判的无数个日夜,尘埃落定后,等赴黄泉赎罪的那些不眠之夜…
前世那些锥心刺骨的记忆,无时不刻不在警醒徐勃;底线一旦失守,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
看到于家父子良久沉默不语,徐勃问:“于支书,这个话很难回答吗?”
于是转头看向于春波,“你爸不说,那你来说吧。”
于春波胃里的酒精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喉结动了动,却也没有发声。
于春波此刻想的是明天上班怎么面对单位同事的议论,虽然事发在民中教师食堂,但是这种事,很快就会像病毒一样传开,无限扩散开来。
因为于春波这几个月被捧得太高,不但科长对他恭敬有加,就连府办副主任包有林都对他异常关爱,所以他有些忘乎所以,为人处世太过高调…
“哥,我对荣玲是真心的,我知道错了,今后我会改正。”于春波诚恳地说道。
“已经说过了,你别叫我哥,至于你是不是真心的,我没有发言权,要不然我给苟富贵打个电话?”
“在问问苟丽娜?”
徐勃说完,于春波的头瞬间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