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如镜,群山倒影,芙蕖飘香。
宫成站在岸边,身后一只木桶倒在水里,一只立在身旁。
宫成对面,罗大仙身穿青灰罩衫,内穿锦绣仙袍,两眼如炬,面颊股圆,两腮上蓄着两绺尺来长的青须,看起来倒也仙风道骨。
一头金毛凶兽蹲在大仙身旁,身高两丈有余,目光凶狠如电,獠牙尖利如刀,这兽看起凶悍,宫成却对它毫无惧意,反倒是看它身边那尊大仙心里打怵。
果不其然,罗大仙从袍袖中取出一颗仙丹,抓住宫成的手,把仙丹放在宫成手心里,宫成顿感一阵灼人气息。
罗大仙冷笑一声道:“这颗仙丹是用地狱火莲炼制,那火莲长在地府深处,吸收亿万灵魂怨念,因此这颗丹药哪怕是金仙服用也保管叫他痛不欲生。”
闻言,宫成顿觉全身都好似被万虫啃咬,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罗大仙笑着道:“哈哈!你不用害怕,此丹有三样妙处,其一,虽然药性歹毒,但只要不服用便不能伤人,其二,若是稀释之后服用,哪怕是个小仙也只是心神不宁,困倦乏力,没有多大害处,其三,不管是金仙还是小仙,服用之后效果都是一样。”
宫成紧眨着眼睛,“大仙,你给我这丹药的意思是?”
罗大仙小心翼翼地朝周围看了看,低声道:“你帮我一个忙,把这粒丹药投入织布仙子饮水的池子里,她喝了池子里的水,必要困倦乏力,心神不宁,我看那黄袍大仙救她不救,若是他来了我会在半路设下埋伏,让他吃些苦头,若是他不来,就证明他对仙子并非真心。”
宫成托着那粒丹药,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罗大仙,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光是宫成觉得诧异,就连一旁的金毛兽也一脸惶恐。
“哈哈!”罗大仙拍了拍宫成的肩头道:“你放心,本仙现在已经把你当成心腹,只要你投完了丹药,就可以去仙果园里当一个管事,那里可有数千棵果树,都归你一个人掌管,可是个美差呀。”
宫成脑子里飞速旋转,转瞬间他已经推演出数个可能导致的后果,唯独没有自己去仙果园里当美差的结果。
罗大仙看出宫成脸上的顾虑,虎着脸道:“怎么?你不敢去?你放心,那黄袍大仙虽然在战神殿,但与我相比他啥都不是,我可是大罗仙殿首座的弟子,你不妨打听打听,他黄袍大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飞升的妖仙。”
宫成一点也没听进去,嘴唇哆嗦着道:“大仙,我觉得吧,感情的事,还是两情相悦,顺其自然的好,凭大仙的出身,凭大仙的本事,凭大仙的气度,没必要跟一个小小的仙宫宫主较真,大仙想找道侣,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罗大仙火冒三丈,怒斥道:“哼!胆小怕事难成大器,难不成你想去荆棘岭砍柴?想去飓风崖挖矿?”
在天界呆了半年多,荆棘岭,飓风崖是什么地方,宫成此时早知晓。
荆棘岭是中天神域的边界,千万里荆棘山岭连绵起伏,山中成了气候的树精木怪不计其数,就连神域的仙君都拿它们没办法。
流放到那里的小仙终日劈柴受罪,多半都会被树精木怪摄去,一去不回,而荆棘岭下便是无边星海,广大无边,一旦坠入星海之中也是有去无回。
至于那飓风崖,是中天神域一片最为凶险,最为荒凉的地带,那里有走不出的无尽沙漠,有灼热的岩浆湖,终年挂着几十级的狂风,堪比神仙的风劫。
那里产一种矿石,能打造兵器和繁星,也是流放罪仙最为残酷的去处,总之到了那里都是九死一生。
而只要眼前这位罗大仙一句话,就能把宫成调到荆棘岭或者飓风崖去当差,名为看管罪仙,实则就是跟着一起遭罪。
宫成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战战兢兢道:“小仙不想去荆棘岭,更不想去飓风崖。”
罗大仙冷笑一声,抓住宫成的手,把他手指扣拢,笑着道:“那就把丹药收好,我思来想去,这件事由你来做最合适,记住,我有意栽培你,千万别让本仙失望。”
说完,罗大仙骑上金毛兽,扬长而去。
湖边宫成握着那粒所谓的地狱火莲丹呆呆地发愣,半晌才想起今天好些水没挑完,其中还真有织布宫。
但宫成可没敢把火莲丹投入织布宫的饮水池,他心里很清楚,一旦他把丹药投进人家的饮水池,不管仙子们喝没喝那水,他都很难收场,后果也是十分严重,绝没有罗大仙说得那么简单。
宫成觉得这可真是倒霉到家了,若是再往后推迟两个月,这件事也好办,因为到那时他可以推说备战神仙大会,这是这会儿,实在难找借口,而且又非小事,这种事便是在凡间也是重罪,更何况是在天上。
拿不定主意,宫成也不敢擅作主张,只好趁给云秀宫挑水的机会找到彩云和纤云商议。
恰好云秀宫无事,彩云和纤云两人都在宫中,宫成借故去彩云那里讨杯茶水喝,便将此事说了一遍。
两位仙子闻听此事,也都大惊失色。
“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此事万万不能做,一旦做了,后果不堪设想。”彩云道。
纤云皱了皱眉道:“宫成,你可别听罗大仙吹牛,若是没有大罗殿的师尊护着他,他才是啥也不是,而那黄袍大仙却与他不同,法力高深莫测。”
宫成闻言,点头说道:“两位姐姐说的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如今我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啊。”
彩云思忖片刻道:“我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向织布仙子求助,把事情合盘对她说了,让她推荐你去黄袍大仙那里,到了战神殿哪怕当个小差,也不能做出那种事。”
纤云点头道:“嗯!我看姐姐这法子不错,事情毕竟出在织布仙子身上,对她实话实说,也是救了她,她没有理由不帮忙。”
“那还犹豫什么?走,我们陪你去一趟,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锦仙宫的老人,仙子多少也能给点面子吧。”彩云道。
“你们,不怕受牵连?”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都跟了你,不有难同当还能如何?”纤云恶狠狠地瞪着宫成,从牙齿缝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