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氛围陡然紧张了起来,萧正道死死盯着龙座上的萧泽,不晓得这小子有何胆量,竟然敢直接对他发号施令?
其他的人也是吓得够呛,紧张的看向萧正道,难道萧家要公然抗旨不成?那不就等同于造反了?
萧泽冷冰冰的视线落在了萧正道的身上:“萧老将军貌似对朕的皇命有什么异议?”
萧正道居然缓缓站了起来,顿时四周紧张到空气几乎都凝固了。
萧正道冷冷道:“皇上,军国大事岂是儿戏?”
“固然是圣上也不能一时兴起,无端用兵。”
“西戎骑兵实力强悍,绝非一朝一夕能控制得了。”
“此番仓促出兵,非但不能稳定边疆,怕是有灭国之祸呀。”
萧泽一阵气闷,长久以来的压抑再也憋不住,猛的一拍扶手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面前的萧正道:“好,好一个灭国之祸,萧正道你怕是有造反谋反之心吧?”
萧正道表情一愣,又缓缓跪下磕头道:“皇上,老臣对大齐忠心耿耿,皇上如此一说实在是寒了为国守边的将士们的心,臣绝不能苟同。”
萧泽咬着牙道:“北伐你到底能不能出兵?”
萧正道缓缓道:“老臣的萧家军断然出不了,还没有准备好。”
萧泽突然气笑了:“如果朕非要你带兵出征。”
萧正道突然将腰间的帅印解下来,跪在了萧泽的面前:“臣只能再次将这帅印交出来,臣已经老了,胜任不了这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务,还请皇上收回。”
萧泽气的哆嗦,疾步走到了萧正道面前:“好!好的很,你这是在胁迫朕?来人!”
萧泽说了半句狠话,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四周的武将顿时大惊失色,这叫什么事儿?
萧家二爷萧青渝和三爷萧子奕忙站了出来,冲萧泽磕头道:“皇上!臣等恳求皇上收回成命。”
其他的将军纷纷站了出来,跪下:“皇上一定要慎重啊!”
“是啊,皇上断然用兵,那是兵家之大忌啊皇上!”
“皇上,萧老将军为国为民,忠贞大义,此番皇上若是将老将军斩杀,这天下人心难服啊。”
“皇上……”
“够了,闭嘴!都闭嘴!”萧泽眸色深邃缓缓扫过面前跪着的几位将军。
如今从这朝堂看,大半的兵权都已经落在了萧家的手中。
此时若是斩杀了萧正道,怕是萧正道没死成,他的京城就内部军队就哗变了,到时候指不定砍的是谁的脑袋呢!
他突然笑了出来,笑声在空旷的交泰殿里显得那么刺耳。
“好,真是好,朕的话在你们眼前被当做耳旁风是吗?”
他的视线渐渐沉冷了起来,缓缓将视线挪到了几位依然站着,没有给萧家求情的将领身上。
他的眸色间掠过一抹复杂,他在萧家内部安的钉子也终于该起作用了。
“好!”萧泽突然抬手,一把扯走了萧正道手中的帅印。
萧正道猛然抬眸,死死盯着面前的皇帝。
萧泽冷冷笑道:“既然已经老迈那就该退出这个位置。”
“身为武将任由边的敌兵顺势而下,占了这么多的地盘,萧老将军确实应该自裁谢国才对。”
萧正道心头一沉。
萧泽冷笑了一声,拿着帅印转身。
前几次处处让他,如今已然撕破了脸,忍让显然不起作用。
他重新坐回到龙座上,看向面前的臣子:“萧老将军年老多病,养老去吧。”
萧正道眉头狠狠拧了起来,如今他的军队进京驻扎,光两个大营就驻扎了十万人,这小子当真是活腻了。
他也再拖几天,他倒是要瞧一瞧,用的那些游兵散勇,还有东大营的废物点心郑拓,这些人还怎么帮他抵御西戎骑兵的进攻?
他倒是要看看,除了他萧家谁还能替他抵挡住敌寇猛虎般的攻势。
他就等着城破的那一天,里应外合将这小子宰了。
“臣告退!”萧正道也不装了,起身转头走了出去。
其他武将一个个跪趴在那里,面子都快维持不住了。
萧泽看向了几乎是佝偻着腰半蹲着,跪着向萧正道求情也不是,站着和萧家抗衡也不是的郑拓,眸色微微一闪。
萧泽脸上的表情淡然从容:“郑拓听令!从今天开始你为北伐大元帅,接管帅印,三天后出征!”
啊?郑拓眼前一阵阵发黑。
郑拓战战兢兢走了出来,不是说好的运输粮草吗?怎么此时让他作为主力去进攻西戎的骑兵团?这怎么好,貌似有些玩大了。
他忙走了出来,跪在了萧泽的面前。
萧泽看着他:“你带领东大营的兵,还有李安和赵宏为副将军,合力北伐。”
这……这……
郑拓一颗心狂跳了起来,这两个人都是曾经跟随沈凌风的老将了,前些日子在京城休整换防,没有跟随沈凌风出征。
李赵二人可是很能打的,他哪里用得动?
他的兵都是在他东大营骗吃骗喝的普通流民,战斗力到现在还没有练起来,连个队形都整不好,此番竟然作为主力军团北伐?
他一颗心狂跳了起来,可是皇命不可违,他可比不上萧老爷子的底气。
他此时若是不同意北伐,那项上的人头就会搬家。
他迟疑着走了出来跪在了地上,双手抬起接过了帅印。
小小的一方帅印似有千斤重,他手都抬不起来,他缓缓趴在地上磕头道:“臣,遵旨!”
皇上命郑拓挂帅出征的消息传到了后宫,纯贵妃急匆匆来到了榕宁的玉华宫。
刚走进了玉华宫,榕宁就将所有服侍的宫人屏退。
纯贵妃坐在了榕宁的对面看着她道:“北伐军统领居然是郑拓?”
“当初不是说好的让他运送军粮吗?然后借助军粮的问题打郑家一个措手不及。”
“可现在他是主将,若是咱们再对郑拓动手的话,那岂不是真的做了叛国贼?”
“如今国家有难,对北伐军动手怕是不行。
榕宁轻轻转动着桌子上的白瓷茶盏,眼眸掠过一抹深邃,当真是有意思,即便到了现在萧泽都没有动他那支神秘的势力。
难道萧泽看不出来郑拓就是个草包吗?亦或是萧泽背后并没有那一股力量,是她自己猜错了。
一时间榕宁也拿不定主意。
许久榕宁抬眸看向了面前的纯贵妃:“姐姐,还有最后一步棋,当初我让张潇将咱们的人分批次混进了东大营。”
“这些人可不是手无寸铁,战斗力为零的流民。张潇已经混进队伍里,到时候可以取代郑拓有所作为。”
纯贵妃顿时眼底一亮。
榕宁缓缓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既然掌控不了,那么就取而代之。”
她抬眸看向了纯贵妃:“你们钱家能调多少粮食随军?”
纯贵妃缓缓笑道:“要多少有多少。”
榕宁点了点头:“那些掺杂沙土的军粮继续混在郑家的军粮里北上,装个样子不影响大局,到时候皇上只愿看到他愿意看到的。
榕宁抓住纯贵妃的手笑了出来:“姐姐,我们做一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