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想着,转身走出了卧室。
一楼的厨房里,傅靳年正围着一条黑色的围裙,站在流理台前准备早餐。
他听见脚步声,手里还拿着一把银色的西餐刀,转过身很自然地弯下腰在她唇角印下一吻:“怎么起这么早?”
楚绵还有些困,打了个哈欠:“睡不着了。”
基金会刚成立那几个月,她几乎每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天不亮就起床,生物钟早就被调教得死死的,想睡个懒觉都难。
傅靳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去餐厅坐着等我,马上就好。”
“嗯。”
楚绵点点头,慢悠悠地晃到餐厅,拉开椅子,整个人趴在了冰凉的餐桌上,眯着眼睛假寐。
没一会儿,傅三和傅七兴高采烈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趴在桌上的楚绵,两人立刻收敛了表情,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太太,早上好。”
然后才轻手轻脚地溜进厨房,向傅靳年汇报工作。
“二爷,您吩咐准备的东西都已经打包好,送到机场专机上了。”
“嗯。”
傅靳年应了一声,将煎好的太阳蛋盛进盘子里:“把早餐端出去。”
对于傅靳年亲自下厨做早餐这件事,傅三和傅七早就见怪不怪了。
自从二爷和太太结婚后,只要二爷在家,太太的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二爷亲手包办的。
热气腾腾的早餐很快被端上了桌。
傅靳年解下围裙走过来,看着楚绵那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有些无奈地拧了拧眉。
他将她从椅子上捞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坐好。
“要不要再回房间睡会儿?”
楚绵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睡不着,就是眼睛累。”
傅靳年听了没再说什么,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块沾了蛋黄的吐司,递到她嘴边。
楚绵很自然地张开嘴。
他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喂着,直到她吃下大半份早餐。
上午十点多,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驶出月亮城堡。
车里,楚绵没什么精神地靠在傅靳年肩上,闭着眼睛小憩。
傅靳年单手拿着手机,点开了那个被他置顶的,名为【幸福美满一家人】的微信群。
傅靳年:【我带阿绵出发去阿婆罗了。】
消息刚发出去,群里立刻就有了动静。
楚羡:【@傅靳年[点赞.jpg]】
陶梦:【阿婆罗那边现在是春天,记得让绵绵多喝水,多涂身体乳。】
楚渊:【准备去多久?】
楚璟:【玩得开心。】
柳芳芳:【一路顺风。】
傅靳年看着屏幕上不断弹出的关心,眼底划过一抹暖意,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着,一一回复了消息。
然后才放下手机,侧头看着怀里已经睡熟的女人,伸手将盖在她身上的羊毛毯又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她小巧的下巴。
他对着驾驶座的傅三沉声吩咐:“开稳一点。”
“好嘞。”
***
本来只是眼睛疲倦的楚绵迷迷糊糊睡了很久,再度醒来,她揉着有些酸胀的腰慢慢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的装修是典型的欧式复古风格,巨大的落地窗前挂着厚重的丝绒窗帘,天花板上垂下一盏华丽的水晶吊灯,身下的床铺柔软得像是陷进了云朵里。
“傅靳年?”
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
掀开被子下了床,赤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
旁边还放着她那只已经充满了电的手机。
楚绵挑了挑眉,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傅靳年居然还有手写信的习惯。
她拿起信纸展开。
男人笔锋遒劲的字迹映入眼帘。
【我去组织基地处理点事情,醒了给我打电话】
字不多,是他一贯的风格。
J组织在阿婆罗的基地……
楚绵对这个地方一直都很有兴趣。
她以前虽然也是J组织培养出来的顶尖杀手,但接受培训和执行任务的地点,基本都在锦海。
阿婆罗这边的总部基地,她还从来没去过。
如今来了,倒也想去看看。
她打定主意,等傅靳年回来就让他带自己去基地转转。
楚绵放下信纸,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刚一开机,屏幕上就跳出来十几个未接来电的提醒。
她疑惑地挑眉,自己睡得再沉,也不至于连手机铃声都听不见。
点开设置一看,手机被调成了静音模式。
不用想也知道是傅靳年干的。
怪不得她能一觉从京城睡到阿婆罗,连飞机起飞降落都没感觉,原来是有人给她创造了绝对安静的睡眠环境。
她点开微信,上面有不少未读消息。
池青青:【楚总,我今天早上接到二爷的电话了,知道您和二爷去国外了,基金会这边您放心,我一定会打理好的,祝您和二爷蜜月愉快!】
楚绵看着“蜜月愉快”四个字,有些无奈地回了个“好”。
然后又点开了姜槐几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姜槐:【卧槽大宝贝儿,你们动作也太快了吧!说走就走啊?不是说要过几天才去吗?】
楚绵当时在车上睡着了,自然没有回复。
隔了大概半小时,姜槐又发来一条消息,还配了个抓狂的表情包。
【我这边也刚接了个任务,地点就在阿婆罗。结果楚羡那个黏人精,非要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一起来,我还在劝他呢!烦死了!】
楚绵看着消息,回了一句:【什么任务?】
姜槐那边暂时没有回复,估计还在跟她三哥斗智斗勇。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伸手“哗啦”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午后明媚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
窗外的景象让她呼吸微微一滞。
这里应该是一座庄园的二楼。
放眼望去,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泛着新绿的草原。
远处,几座巍峨的山脉连绵起伏,轮廓在清澈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分明。
几棵形态奇特的猴面包树零星地散落在草原上,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小的湖泊,湖水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的波光。
十月底的京城,秋意已深,寒气渐起。
而赤道以南的阿婆罗,却刚刚褪去冬日的萧索,迎来了万物复苏的春天。
空气里都带着一种草木新生的清新气息,和京城那种干燥凛冽的感觉截然不同。
与此同时。
J组织建立在沙漠一隅的总部基地内。
巨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傅靳年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休闲装,双腿交叠,姿态慵懒地靠在主位的真皮沙发上。
他身后,傅三和傅七同样穿着便服,神情肃穆地站着。
这几个月一直在阿婆罗带队的周勤则穿着一身迷彩作战服,有些吊儿郎当的斜靠在沙发边缘,挑眉看着坐在他们对面的一个皮肤黝黑,眉目凌厉的阿婆罗本地人。
男人名叫普赛,是阿婆罗本地一个手握重兵的武装部队老大。
他穿着一身不怎么得体的西装,十根手指上戴满了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戒指。
普赛的身后站着四五个同样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雇佣兵,一个个肌肉虬结,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