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邰身形一震，连忙放下鞭子，快步往外走。
正迎上林回快步进入诏狱中。
“太子殿下……”
赵邰才刚开口，林回便微微颔首，打断问道：“问出什么了没？”
“对方嘴硬的很，暂时还没有问出什么。”赵邰沉声道。
林回皱眉：“言出法随试过没？”
赵邰无奈道：“对方是四品，需要陛下圣言才……”
“我试试。”
林回进入诏狱中，顺手将桌上的荆棘长鞭拿在手心，站在周家供奉面前。
“李兆廷……你……你是大诏皇太子！？”
周家供奉看到林回的瞬间，顿时脸色狂变。
凝香姑娘的相好，居然是大诏的皇太子？
也就是说。
杀死齐少的，大概率就是这位太子爷了？
啪！
林回一鞭子抽了下去：“说！”
“说什么？我能说什么？”
黑衣人痛呼，身上血肉模糊，呼吸都火辣辣的疼。
啪！
啪！
又是两鞭子下去。
“不说是吧？”
“太子殿下，您别只问说不说，您倒说清楚想让我说什么呀，您什么都不问，我们能说什么？别打了，求求了！”
黑衣人开始承受不住了。
他只是周家供奉，又不是周家死士，没必要拿命去换忠诚。何况现在面对的还是太子殿下，没必要硬刚。
“……”
林回皱眉，扭头看向赵邰：“你没问是谁派他们来刺杀本宫的吗？”
“臣……臣忘记了。”
赵邰一时也懵了，这才想起好像刚才是什么都没问，急得光顾着抽鞭子了。
实在是陛下的话，吓到他了。
林回看向黑衣人，还没开口，那两个黑衣人便老实交代。
“我们是周家的供奉，奉周家主的悬赏，来调查周灵齐的死因……”
“但现场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就从凝香姑娘身上下手，最开始我们怀疑是京师戏班子的少班主……”
黑衣人实在怕了。
将他们的推理跟计划，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遍。
实在是凝香姑娘被其他的刺客杀死，他们害怕林回将怒火转嫁到他们头上，硬吃这个死猫。
“太子殿下，如果我们知道扮演李兆廷的是您，我们说什么也不敢来打搅您的。”
两个周家供奉后悔不迭。
“又是周远山……”林回眯了眯眼睛。
虽然凝香的死，跟周家供奉无关，但周家派人来搞他，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拿纸来。”林回吩咐道。
赵邰将纸笔墨铺在诏狱中的桌子上。
林回看向二人，道：“将刚才所说的写下来，签字画押！”
他紧了紧手中的长鞭。
咕咚！
周家供奉咽了咽口水，没有抗拒，点头道：“写，我们写！”
……
与此同时。
鹳雀楼外，一片喧闹。
无论是文人学士，还是城中百姓，都舍不得离开，但又对京师戏班的戏曲感到索然无味。
“凝香姑娘！”
“凝香姑娘！”
“……”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唤声。
他们知道凝香姑娘‘受伤’了，但他们相信治好伤势要不了多久。
他们愿意等。
无论是《女驸马》的戏曲，还是《黄梅戏》的歌曲，都深深震撼到了他们。
晚会开场就这么厉害，后续歌曲岂不是更能震撼人心。
这种灵魂共鸣的曲艺，让他们精神力都为之提升。
就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改善他们的文宫资质，未来可期。
这就是曲艺之道的力量。
能够提升文人学士的潜力。
普通人听了，都感到悦耳舒心，驱散心中阴霾。
“凝香姑娘！”
“凝香姑娘，我们在等你！”
“求你们戏班别再唱了，我脑瓜子嗡嗡的……”
“……”
很多人都不愿意离开，实在是意犹未尽，另外戏班子的老掉牙戏曲，跟凝香姑娘的一对比，高下立判。
滕王看到外面的声势，嘀咕道：“看样子凝香姑娘不出现，他们也不会走了……”
“来人啊！”
滕王咬了咬牙，叫人前来，吩咐道：“去镇抚司，让龙卫帮忙寻找太子殿下，传话让他还是要来一趟鹳雀楼…”
这些文人学士跟京城百姓，根本不肯离开。
强行赶人也不太现实，实在是有点顶不住了。
“是！”
那王府侍卫快步离开。
……
与此同时。
回到宫中的林允鸿，没有发现林回的行踪，有点担忧。
“太子到底去了哪里？”
林允鸿担心林回会精神崩溃…
少年动情，一上头，那是什么傻事都干得出来的。
“早知道跟洛家好好商量，让洛红凌跟太子完婚就好了……”
林允鸿有些后悔，太子再稳健，也还是个少年啊。
少年还需少女磨…
“陛下！”
虚空荡起涟漪，一道黑影出现在林允鸿身旁。
“陛下，太子将凝香姑娘的尸首安置在皇陵之中……”
林允鸿眼珠子一瞪：“你说什么？他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那可是皇陵。
葬的都是皇室历代列祖列宗，还有与先皇感情好的嫔妃们。
“太子一直以来就不按套路走，更是大诏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民间太子，有些事……”黑影为林回说了句。
林允鸿沉默半响，随后说道：“别让礼部知道此事。”
黑影点头应下。
“太子现在在哪？”林允鸿问道。
“在镇抚司！”
……
镇抚司牢狱内。
“太子殿下，画押好了！”
周家供奉写好罪证，顺便画押，虚弱地看向林回。
“可以放我们离开了么？”
“我们还没吃年夜饭…”
林回检查了一遍罪证，递给赵邰，看向二人道：“还想吃年夜饭？先把牢饭吃饱再说吧！”
“啊！？”周家供奉愣住。
“太子殿下，赵大人，王府侍卫受滕王之命，来寻找太子殿下，说是晚会那边的情况有点不妙…”
这时，花帕光进入狱中，汇报道。
“他们都还没有离开？”
林回本以为凝香的离开，晚会会提前结束，看样子是出现了新的变故。
“走！”
林回走出诏狱，在镇抚司前堂，看到了王府侍卫。
“太子殿下？”
王府侍卫显然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在镇抚司内，连忙揖礼道：“王爷让在下寻找太子殿下，去一趟鹳雀楼……”
“恩！”林回点了点头。
鹳雀楼终究成了他的失意之地，他不想再踏足。
可那个地方，更是凝香唱响自己的舞台，完成父亲遗志的地方。
‘或许……你一定有遗憾，没能唱出这些曲子。’
林回走出镇抚司，迎面吹来冰冷的寒风，似乎吹起身上残留的凝香的体香。
他眨了眨眼睛，叹道：“这风里带着沙子，怪让人眼睛难受的……”
王府侍卫闻言愣了一下，心想这也没有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