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低头，看见一直趴在自己手臂上的行冥正张着大嘴呼吸，仿佛要把天地灵气都吞进肚子里。
它吸得急切又贪婪，身上的黑色鳞片在灵气滋润下微微泛光，整条龙的神情透着久旱逢甘霖的满足。
“别走了，我们就待在这里吧！哪怕一辈子都不出去，我也不挑！”
行冥边吸收灵气边含糊说道，声音里满是惬意。
在雷狱中挣扎千万年的痛苦，让它如今仿佛从地狱坠入天堂。
这一路随叶晨闯荡，哪怕他在旁边庇护，行冥也从未真正安心过，生怕头顶忽然降下一道灭世黑雷，将它劈得形神俱灭。
它肉身虽强，可雷劫伤的偏是灵魂，那种滋味比生剐还难熬。
“行了，你先在我旁边恢复一下体力吧。你这副样子，连我都拖不动，还怎么当坐骑？”
叶晨笑着拍了拍它，将行冥放在一块平整的巨石上。
随后他四下张望，抬手布下一道防御阵法，把周围潜藏的妖兽气息隔绝干净，这才放心在一片青苔地上盘膝而坐。
行冥蜷在岩石上，尾巴有气无力地甩了两下：“就我这状态，想完全恢复很难啊。黑雷影响了我太久，连天地灵气都在排斥我。虽然这些灵气能用，但进体的七成都被黑雷给消磨了，剩下的才能落到我身上。”
叶晨挑眉，斜眼看了它一眼：“作用再小也是作用，你都快虚成皮包骨了，还有心情挑三拣四？”
行冥讪讪地哼了两声，沉默吸气。
虽然被调侃得没脾气，但它心里还是忍不住怀念曾经纵横天地的日子，如今却沦落到靠吸灵气续命。
忽然，它眼睛一亮，凑过头来：“叶晨，要是你能给我弄点黑暗物质，我恢复得更快。只要你答应，我可以额外再满足你一个愿望，怎么样？”
叶晨忍不住笑出声：“滚！我上哪儿给你找黑暗物质？而且你欠我的愿望还没还完呢，还想着追加，你是觉得债多不压身吧？”
行冥被噎得直翻白眼，只好老老实实趴回去继续吸灵气。
叶晨懒得再理会它，心神微动，手中灵戒瞬间绽放微光。
一股恐怖的吸力在他体表浮现，仿佛化作无形巨口，将周围的灵气尽数吞入。
空气中的白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收拢，以叶晨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卷动草木簌簌作响。
有灵戒存在，叶晨几乎不用对灵气进行炼化，就像是婴儿吃辅食一般，张口就往里咽就行。
这种久违的修炼感觉，让叶晨心情舒畅得几乎想仰天长啸。
四肢百骸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欢呼雀跃，随着灵气的涌入，他的筋骨血肉、经脉窍穴都在微微颤动，像是枯树逢春，重新焕发生机。
天地灵气自灵戒倾泻而入，如溪流注入江海，带着温润而纯净的力量在体内流转，将淤塞的灵脉一点点冲开。
叶晨只觉得体内那隐隐凝滞的修为，终于在灵气的滋润下松动了片刻，随即缓慢地突破了原先的桎梏，竟在不知不觉间精进了一分。
不远处的行冥看得两眼发直，仿佛瞳孔都在颤抖。
他盯着叶晨手中的灵戒，目光里全是赤裸裸的羡慕。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打死都不信，世间居然会有这等宝物。
“这小子……到底从哪弄来的？”
行冥心中暗暗咂舌，恨不得扑上去抢过来。
在雷狱被折磨千万年的岁月里，他曾无数次幻想，如果自己也能得到一件能疯狂吞纳灵气的法宝，就算身陷囹圄也能靠着天地灵气逐步恢复。
若是早些得到这枚灵戒，说不定早就将上古雷狱的黑雷炼尽，重回巅峰了。可惜世事无常，如今的自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叶晨享受。
“人比人气死人啊……”
行冥心里哀嚎一声，忍不住又生出几分好奇。
这个少年真是个谜，连他这等古老存在都看不透。
哪怕在上古，似乎也没哪位大能拥有如此奇异的法宝，更别说以如此年纪，就能将天地灵气玩得这般顺手。
若是叶晨真有上古传承，自己好歹也能从气息、法力、神魂烙印里看出端倪，可他身上干干净净，像是一张全新的白纸。
“算了，与其瞎猜，不如以后亲眼看看吧。反正我现在也走不掉了。”
行冥甩了甩脑袋，将杂乱思绪抛开。
此刻的他，只能安静缩在一旁，尽量吸收周围残留的灵气。
哪怕对自身恢复的效果不大，他也没资格挑剔。
就如叶晨说的，蚊子再小也是肉，总比干耗着强。
修炼时间在这片灵气浓郁的山谷中悄然流逝，日升月落，天地宁静得仿佛被隔绝出红尘之外。转眼间，一周过去。
叶晨缓缓睁开双眼，眼底灵光一闪即逝，他的气息在这一刻骤然收敛，如同深渊藏海，外表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
“呼……”
他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仿佛卸下了无形的重担，神清气爽。
“周围的灵气已经稀薄到这种程度了么？”
他抬眼望去，原本浓得化雾的灵气，此刻已消散得七七八八，山谷恢复了常态，景色也仿佛被清风拂过，变得格外明晰。
叶晨低声感叹：“还好，这次也算小有收获。”
体内澎湃的力量汹涌流转，他能清晰感受到修为在这一周内的稳固与提升。
与此同时，那些曾困扰他的黑雷终于完全被炼化，身上曾浮现的黑色铭文也消散无踪，被他以秘法隐入深处。
外人看来，他依旧只是气息沉稳的修士，可只有叶晨自己知道，现在的他才真正掌控了那股恐怖的黑雷之力。
之前，他的状态看似从容，实则是在强行压制那股力量，一旦操之过急，就可能被反噬。
如今不同，他已能如臂指使，心念一动，黑雷即可呼应。
不过，这毕竟是域外之力，非此界所有。
叶晨心中暗暗敲响警钟：若过于频繁使用，恐怕会引来天道窥视。
一旦被盯上，哪怕是小小一丝气息落在自己身上，都足以让他失去自由，成为天道眼皮底下的棋子。
那种被时刻注视的感觉，比生死困锁更难忍受。
他收敛心神，再次沉入识海观察自身，只见识海之中，静静悬浮着一枚黑色的珠子，比寻常金丹还要大一圈。
珠身漆黑如墨，表面游走着细密的雷纹，偶尔有黑色电芒噼啪闪过，仿佛压缩了无尽的毁灭力量。
“这些黑雷……都被压缩在这里了吗？”
叶晨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