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被她极力压下。
叶晨脚尖一点,身形化作残影,迎面扑向最先逼近的两名神卫,手中并未持兵器,仅凭一双赤手,却硬生生地格挡住了对方的骨刀。
金属交鸣的声音炸响在空中,火花四溅。
他膝下一沉,反手擒住其中一人的手腕,用力一扭,那人手中骨刀脱手而出,紧接着整个人被反抛出去,撞在石壁上,口喷鲜血,瞬间失去战力。
另一名神卫刀光如雪,砍向叶晨的后背。
叶晨仿佛背后生眼,侧身让过的同时,五指成爪,抓住对方脖颈猛地往下一压,直接将其按倒在地,掌风一卷,一股螺旋劲力轰然贯入对方体内。
那人瞳孔一缩,随即四肢无力,瘫软下去。
仅仅两个呼吸,便有两人倒下。
殷肃眼神阴冷,手中骨杖拍地。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他低吼一声,袖袍鼓动,其身后三名长老齐齐祭出灵印,汇聚成一道金符高悬空中,压向叶晨。
“聚魂锁阵,封。”
阵纹凝聚,地面震动,数十道金丝在空中飞速游走,试图将叶晨困入其中。
叶晨脚步一点,身形连续闪避,片刻间避开数道锁魂金线,但他毕竟独战群敌,再加上地形受限,一时间也有些捉襟见肘。
殷魇强撑着身子,猛然拔出藏在腰侧的骨针,狠狠扎入自己的手臂。
她脸色瞬间泛白,鲜血顺着皮肤滑落,却在空中燃起一缕青焰。
“封渊血祭!”
殷肃一惊,怒道:“你疯了吗?”
殷魇已无退路。
她的气息在这一刻飙升,整个人宛如烈焰中盛开的妖花,一步踏前,双掌猛然按向空中符印。
砰。
气浪炸裂。
金符上那数十道金丝瞬间中断七成,锁阵崩塌。
叶晨抓住破绽,整个人从缝隙中跃出,双手凝聚元力,猛然轰向还未完全关闭的空间裂口。
空间震颤,黑白交织的光芒爆闪。
“走。”
他转身一把揽住殷魇,脚尖在地面重重一踏,借助余震之力冲入光门之中。
一阵天旋地转。
他们仿佛穿过无数层冰冷壁障,身体被撕扯拉扯至极致。
地面轰然一震,碎石乱溅,尘雾翻卷而起。
叶晨倒在断裂的台阶上,手臂剧痛传来,他皱了皱眉,一边警惕四周动静,一边翻身撑起身子,背后仍牢牢护着殷魇。
他们并没有传送到新的空间,而是掉进了那神像之下的某个祭坛腹地。
这里依旧属于封渊族祖地的下层,只是被时间掩埋得极深,墙壁上遍布裂痕与血迹,空气中弥漫着野兽般原始粗粝的腥味,灵力波动极为稀薄,仿佛此处专为压制修士而设。
叶晨扶起殷魇,将她靠在一块残破石柱后侧,四处巡看。
周围的墙面上布满了拳印、刀痕与残破的铭文,依稀可见几幅早已褪色的壁画,画面上是一群赤裸上身的修士在进行残酷的肉身淬炼:火焰焚骨,铁链穿身,甚至以岩浆沐体,狰狞中透着疯狂。
这并非普通道宗的修炼体系,更像是古时那种纯以肉身搏天的炼体门派。
叶晨摸了一把额角的血,声音有些嘶哑:“这里不像是什么传送节点……倒像是一处被遗忘的修炼牢场。”
话音未落,祭坛中央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尘埃腾起,一尊身高三丈的石像缓缓自地底升起,浑身布满裂痕与铜锈,其后又紧跟着两尊一模一样的石像。
它们并未开口,却在目光锁定叶晨之后,躯体中骤然闪过一道猩红之光。
下一瞬,三尊石像齐齐迈步,巨足落地,地面随之震颤。
“防御构造启动了吗?”
叶晨目光一凝,抬手本想运转灵力,可丹田中那股熟悉的流转仿佛被彻底封闭,一丝灵元都调不起来。
“灵气……受阻?”
他瞥了一眼躺在石柱后的殷魇,咬了咬牙,双脚一踏地面,身形跃起,迎向最前方那尊石像的巨拳。
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
他只是用肉身,硬撼。
一拳击出,双拳交接处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像的手臂微微后仰,而叶晨却也被巨力震得在空中翻滚两圈,落地时肩膀剧痛,险些脱臼。
“该死……”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那巨像身躯下方镂刻的结构阵纹,脑中快速分析其运行逻辑。
“这不是完全灵控的构造,而是以石核为阵眼……但必须得近身破坏。”
叶晨闪身冲向侧方,借助残破的墙壁翻跃腾挪,规避掉几次重击,逼近其中一尊石像的背部。
他低喝一声,脚尖一点,高高跃起,直接抓住那道突出的肩甲,以人力强行扯开表层岩片。
咔。
内部,一道淡红色的晶核暴露在空气中。
“找到了。”
他毫不犹豫,一拳轰下,直砸晶核。
石像哀鸣一声,整个身躯剧烈颤动,重心不稳,向前踉跄几步,轰然倒地,彻底失去动力。
“还有两尊。”
叶晨眼角泛红,毫无喘息,立刻朝第二尊冲去。
三分钟后,最后一尊石像倒下。
整片地下空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他肩头冒血,喘息如牛的身影。
他忍着剧痛返回石柱后,将殷魇背起,一路向内寻找避难处。
在祭坛后方的一道裂缝中,他总算找到一处尚可落脚的密室。
石门残破,内中有一座古药池,池水早已干涸,只留下一些暗红色粘稠液体粘附在底部,空气中仍能嗅到浓烈的药香与一丝令人心悸的炽热。
“是古时淬体液的残留。”
叶晨小心地探出一滴,用指尖触碰,随即感受到那滴液体中蕴含着炽烈而凶悍的冲击力。
他犹豫片刻,将殷魇平放在一旁,又取出随身储物袋中的银针与破元药,为她简单处理伤口。
确认她气息尚稳,他这才缓缓坐入池中,尝试汲取那滴残余的力量。
一刹那,他只觉浑身如被烈火灌体,五脏六腑都在燃烧,筋骨血脉仿佛被重铸般剧烈抽搐。
他紧咬牙关,强行忍耐,任由那股野性之力在体内冲撞,随即反复压制、驯服,引导其沉入四肢百骸。
一息。
两息。
他闭目沉修,时间缓慢流逝。
直到祭坛上方某块古石突然脱落,露出其后一道残破的兽形石门,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重威压悄然逸出。
叶晨缓缓睁眼。
血丝未退,目光却已深沉如夜。
他知道,那东西要来了。
石门后的威压渐浓,仿佛有无形的力量缓缓压迫整个空间。
殷魇在角落轻哼一声,睫毛微颤,似是从昏迷中逐渐苏醒。
叶晨立刻收敛气息,回头低声道:“别动,有东西靠近了。”
殷魇睁开眼,神情依旧虚弱,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疑问:“我们……还在祖地吗?”
“应该还在底层。”叶晨将她扶起靠在药池边沿,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破损的灵石递过去,“先恢复一点神识,我得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门后。”
话音刚落,石门猛地一震,一只通体漆黑的巨臂缓缓探出,五指如钩,爪甲长过手掌,其上缠绕着一层淡红色的雾气,带着某种极其阴沉的古老气息。
紧接着,一头约莫两丈高的怪物挤进门缝。
它全身皮肤泛着岩质的龟裂感,胸口有一道尚未闭合的裂缝,能看到里面若隐若现跳动的石质心核。
它没有眼睛,却在嗅到空气中的异味后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头颅缓缓偏向叶晨所在的方向。
“石兽?”
“不对,这是活的。”
叶晨迅速判断,那玩意不像石像傀儡那般死板,它的肌肉在运动,它的关节有温度。
殷魇脸色煞白:“是封渊族传说中的‘祭魂守’……这东西专门镇压反叛血脉,力大无穷,刀枪难入。”
叶晨目光微凝,心里却泛起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