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间,厉天灼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一幅画像。
是昨日打听到的,那接走姚碧儿之人的画像。
画像摊开,里面的人让众人看着皆有些眼熟,那人虽不是袁故,却与他长得七八分相似。
“这不是袁家那庶出的二儿子吗?”
“他无药可救了,整日留恋青楼酒坊,见到好看的美人便往上凑。”
立刻有大臣认出了袁家二公子,袁故的庶兄。
“怎么?两位难道连自己的儿子和二哥都认不得了?”
厉天灼步步紧逼地又问了一句。
“本王派去的人虽然还没找到袁二郎,但已经有了确切证据,那可怜的村姑姚碧儿,被他带走,先非礼后杀害,尸体就像是丢垃圾一样,随意扔在了闹市口。”
“可惜,尸体已经惨不忍睹了,不便带到殿前来污了诸位的眼。”
“现在就看袁二少敢不敢出来与本王,以及受害者姚碧儿家人对峙了!”
厉天灼在殿上侃侃而谈。
袁家父子的心脏也砰砰直跳。
那袁二郎这几日都有些不大对劲,他们二人也没太在意他,原来是做了杀人抛尸的蠢事。
倒不是说他杀人不行,只是尸体没处理干净,让长乐王这尊活阎王发现了,现在要连累整个袁家,他就是个蠢得不能再蠢的蠢货!
“陛下有所不知,那逆子早已与我袁家并无半分干系,他与他那出身青楼的娘,早都被老臣逐出了袁家。”
“不过,今日他闹出这杀人勾当,也的确是老臣之错。”
“老臣当初就不该把这孽障生出来。”
袁老侯爷紧忙跪下,用断亲的方式保全全家。
这还没完,他对自己也比较狠。
“臣愿辞官削爵,只求陛下能别因那逆子一人之罪,连累我袁氏满门!”
闵大人见袁侯爷这番操作,感觉自己刚才有些反应慢了,他也应该来个与闵楠秋这孽女划清干系的戏码。
可惜,已经来不及。
若他再用,多疑的皇帝自然不信。
“闵楠秋,你口口声声说是袁故指使你给长乐王下药,那想嫁他为妃也是袁故指使的?”
南炘皇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装作一切寻常一般,问闵楠秋道。
闵楠秋没有说谎,“不是,是臣女自己爱慕王爷已久,这才情不自禁。”
南炘皇点了点头。
“天儿,现在袁家父子拒不认罪,你可还有其他证据能证明闵楠秋是受了袁故指使?”
“若不能,袁故则无罪!”
厉天灼遗憾摇头。
现有的证据的确证明不了什么,现在这个结果,他也早有预料。
袁故也好,袁家也罢,都不是这么轻易能搬到的,还需运筹帷幄,一击制敌。
现在,袁老侯爷主动放弃侯爷爵位,又辞了官,自己已经赢了三成了。
想要他全家性命,不会等太久了。
他知道,有些事,袁故也等不及了。
“袁家的事到此为止,中书令,你们闵家之事,你可还有话说?”
“生了个如此恬不知耻的女儿,寡人都替你骚挺慌!”
南炘皇看到闵楠秋,就想起也是同样婢女爬床的依王生母,他最痛恨这种女人,这次必须要重罚。
闵大人跪在地上,叫苦连天地。
“陛下开恩啊,所有事都是这孽女一手谋划的,老臣一概不知!”
“她何时对长乐王殿下生出这种龌龊心思的,老臣也不知情啊!”
闵大人只能尽量撇清自己。
虽然闵楠秋也不想连累家人,但看到父亲急于自保,恨不得也将自己如那袁二郎一样逐出族谱的模样,还是阴阴有些心痛的。
“哦?这么说,闵大人是认了养女不教和纵女害人的失察之罪了?”
厉天灼顺着他的话,直接定了他的罪。
闵大人闻言,瞳孔瞪大,才发现此局无解,横竖自己都是死路一条。
他像是一摊泥一样,瘫坐在地,垂着脑袋,也不再挣扎了。
闵楠秋发了疯似的往厉天灼那边爬,一边爬一边大喊:
“王爷,您不是答应我只要我来指认袁故,您就可以放了我全家吗?”
“您这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南炘皇听到这话,再次怀疑袁故的罪名就是自己这儿子故意给他按的。
众大臣也被搞得云里雾里,弄不清情况。
修冥紧忙堵住了她的嘴。
厉天灼瞳孔里仅一瞬之间闪过一丝惊慌,很快便如常态。
“闵楠秋,你在被袁故挑唆,来给本王下合欢散那种药,欲趁本王药效发作之时强行与本王发生关系时,就该想到你们全家都逃不了。”
“至于袁小侯爷,他自己也能证明与你毫无关系,你就别再往他身上泼脏水了!”
原本众人已经怀疑长乐王指使闵楠秋故意栽赃袁故了,现在,仅凭长乐王的两句话,众人再次发现,一切都是闵楠秋自导自演。
栽赃袁小侯爷,也只是为了让自家的罪责减轻些罢了。
“岂有此理!”
皇帝怒锤了一下龙椅的扶手,指着闵楠秋,怒吼道:
“你真是好大的狗胆,无论是给长乐王下药,还是诬陷袁小侯爷,桩桩件件,你们整个闵家的所有命都不够让寡人消火。”
“刑部尚书何在?此案该如何审理?”
皇帝直接叫来刑部尚书给闵家定罪,也算是平息众怒了。
“回陛下,臣以为,应当叛闵楠秋斩立决,闵家抄没家产,男者世代为奴,女子送入教坊司,为官妓。”
百官中,一位年过四十,一脸正气的男人拱手回话。
“既然如此,还不快去办!”
皇帝拍板决定,立刻上进入殿中几个禁军士兵,将闵家父女拉走,关入天牢。
闵楠秋被拖走的时候,仍一脸不服气地盯着厉天灼。
“南炘人皆知长乐王一言九鼎,你不讲信用,不怕日后再无人信你了吗?”她大吼着质问道。
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那士兵的束缚,冲过去杀了厉天灼。
“哼,可笑,本王差点被你下药害死,还要跟你这种毒女讲信用?”
“再者说,一若千金之人是南炘国的长乐王,而我只想做东极银龙卫指挥使厉天灼!”
厉天灼的毒舌话语,带着毫不掩饰的挖苦,仿佛就把闵楠秋当成了个玩物,随意糊弄过去就行了。
她被侍卫打晕带走,也便就此清净了。
林嬷嬷也被修冥带了下去。
临走时,她也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长乐王,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闵家活命!
对待如此真心实意爱着他,为了他能牺牲这么多的女人,长乐王尚且如此冷漠,不讲情面,更不用说她这个老妇了。
她不敢想象,一旦自己对长乐王没用了,他会不会也打着讨伐之名,把自己一起关进天牢?
毕竟,自己的那些罪证,如今可都握在他手里呢!
“今日闵家一事,本王希望重臣引以为戒,但凡还有什么人,尤其是哪家的千金敢触犯本王底线,死,将会是你们求之不得的最好下场!”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指人心,让人无法不听从照做。
“天儿的意思也是寡人的意思,若再有人敢用各种手段伤他分毫,寡人绝不会姑息!”
南炘皇也是凭实力护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