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神神叨叨的。
我也不再磨叽，索性指着指他的木梳子问道：
“大爷，你这木梳怎么卖？”
这木梳子虽然应该是有些来头，但是应该不会被要多么夸张的价格吧。
如果要钱的话，洛天河有的是钱，要是想要冥币的话，那就更简单了，我们可以给他烧。
甚至美女，仆人，别墅，跑车，都能给他烧些。
物价还更低了呢。
反正我是觉得这老头是活人的可能性极低了，提出这种要求来也不是不可能。
再不济，我们再给他上点香呢。
人吃饭鬼吃香，说不定这老头那么干瘦，就已经饿了挺长时间，两炷香就打发了。
而老头眯着眼，似乎带着一股笑意，然后撂下两个字：
“不卖！”
不卖你摆几把摊儿呀？！
我在心里暗骂一句，但是知道这老头肯定有别的条件。
果然，他伸出两根干瘦的手指，
我蓦地瞳孔一缩，他指甲缝里，似乎有新鲜的水草。
而据我所知，城西的护城河早就干了。
虽然早有预料，这老头不是人，但是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水鬼，依旧让我感觉到压力倍增。
“用你身上一件带着生气的小物件换，最好是贴身，有些年头，沾了你人气的。”
这要求有些古怪，带着生气的贴身物件？
我摸了摸身上，除了雷击剑，还有三棱骨针这两个不能割舍的，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符合的。
洛天河与李槐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他们两个才没什么东西呢，自然也拿不出来。
我皱眉，感觉这老头是在为难我们。
毕竟沾了生气的小物件，还得是那种随身携带的，基本上都是经常用的看家的东西。
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去换一个来路不明的梳子？
老头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咧了咧黄牙：
“没有？还是不舍得给？那用你这位朋友的气换也行！”
他指了指李槐，李槐顿时吓得往后一缩，不知道这老头什么用意。
“不行！”我立即拒绝，李槐命格特殊，这老头也很诡异，谁知道要他的气做什么？
“那就难办了。”老头收回手，揣进袖子里，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这梳子虽然破，但是是有来历的老物件，不能用俗物换....”
这老头似乎是吃准了我们想要这东西。
说实在的，这木梳子，如果不是我们遇见周文秀这个主，根本就不稀得要这玩意儿。
毕竟猛鬼中，虽然的确有很多头发长的，
但是你有按住她给她梳头的本事，早就能给她超度了。
所以这玩意儿实际上十分的鸡肋。
一旁的洛天河倒是来了兴趣，追问道：“大爷，这东西有啥来历？”
老头抬了抬下巴，示意我们看向梳子：“瞧出来没？这是桃木的，老桃木，不是寻常桃木，是长在乱葬岗边上，吸足了阴气和死人怨气，又用年年开花的阴阳桃！”
“这种木头做的梳子，有个名头叫做通幽篦，给活人梳头梳不通，反而会打结，而给某些非人的东西梳头....”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能暂时疏通他们体内那些纠缠不清的怨念，使他们显露一丝真容，或者说出真话。当然，也可能激怒他们，把梳头的人一起拖进那团乱麻里。”
这东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鸡肋，感情还能有副作用呢，万一激怒了她，还得做过一场。
不过说真的，我还真想要这东西。
周文秀跟我们动手，我们好借机打杀了她，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主要她现在一副活人的样子，我们根本不好下手。
万一她真的是转生了，真的是一个大活人，我们不就莫名其妙杀了一个人吗？
“这梳子，对于那种用不同尸块拼凑起来的东西，有用吗？”我压低声音，直接问道。
老头饶有兴致的看了我一眼：“拼的越精巧，怨念缠的就越死，就像是一团乱麻，表面看是个线球，但是里面早就打成死结了。通幽篦专梳这种死结，不过.....”
说到这，他眼中带着警告：
“你可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说开了，可能看到的不止你想看的，还可能放出你收拾不了的东西。而且拼凑的东西魂都不全，梳狠了，可能会散架！到时候拼凑他的人留下的后手，或者那些尸里原本的怨主残念都爆发出来，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这话说的我心头一凛，风险极大。
“怎么样？换不换？”老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似乎是吃定我了，
但是三棱骨针和雷击剑，说什么我都不会交出去的。
一时间，我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算了算了，既然你宝贝的很，我也不要你的东西了。你告诉我，是谁指点你来找坟头土和鸡喉骨的，或者说，你打算用这两样东西对付什么东西？”
那老头突然反过来打听我们，我立刻警惕起来。
天上不会掉馅饼，而且我面前的东西可不是人，收下他的馈赠，就等于收下了他的因果。
所以我最好是等价交换。
“没人指点，自己从老一辈人那里听过来的土方子。”我含糊其辞的说道，“至于对付什么，就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呗，也没什么特别的。”
老头“呵”了一声，显然不信我的话，但也没有追问。
我盯着那柄梳子，实在是不想放弃这个唾手可及的机会，但代价不明，风险极高。
这老头来历可疑，他指甲缝里的水藻，让我想起一些关于水鬼和河伯的传说。
那些东西怨气不散，会在特定地方，特定时间上岸，看起来与活人无异，甚至能在白天活动。
但身上，总会带着水腥味和水渍，指甲缝里也可能有水底的水藻和淤泥。
他们混迹人群，有时甚至做点小买卖，目的就是寻找替身，或者收集活人的阳气，生气。
而这老头，百分之百就是。
他收集一点我们的阳气，生气都无所谓，别想着把我们当做替死鬼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