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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辈强者，都是老阴比，尤其是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更是老阴比中的老阴比。’
昔日叶桐的话音传荡在仙帝脑海中，久久不绝。
他举杯轻抿一口，茶水入口苦涩，掺杂缕缕馨香，嗓音雍容道：“冕下真是好手段。”
怪不得会刻意等着他发问...
这一手转移因果的手段，当真不要脸，妥妥的老阴比。
按理说，仙人逍遥世间，因果不侵，万劫不加身，可给他带来因果的也是一尊仙人，更是人族老祖宗之一，蚩尤。
“我这是在帮你，不是吗？”
伏羲微微一笑，语气很是自然，“大秦现掌九州之地，除了荒芜州，其余八州都有军庭驻守，镇域仙王镇乱。”
他顿了顿，脸上笑意意味深长，“而荒芜州，有蚩尤在，军庭无法进入，一进则死。”
“昔年，蚩尤莫名沉寂五百年，也是冕下的手段吧？”仙帝的面色逐渐平淡，看向伏羲的眼中也少了几分热切，转而是凛然寒意。
“当然。”伏羲举杯，发现竟是清水，无奈一笑，一口饮完，“我若不出手，令蚩尤沉寂五百年，你又如何在荒芜州闯荡？”
仙帝眉头紧蹙。
而伏羲仍在开口：“你可知，那个预言？”
“嬴族赵氏，出末代人皇。”
仙帝面无表情道，他又怎能不知，赵氏被封于一头天妖体内无尽岁月，就是因为此言，嬴氏也依靠此言，算计了他半生。
“这句话，你猜猜是谁说的。”伏羲笑容满面，却给人一种贱兮兮的感觉。
“......”仙帝沉默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先生。”
伏羲仙眸闪过一缕深邃，有些追忆道：
“当年在征伐太古帝族其中一脉的路途上，我，轩辕，蚩尤，还有那个叶不要脸，于战前大醉一场。”
“叶不要脸的酒量极差，却还自诩酒量天下第一，我，轩辕，蚩尤笑而不语，没有戳穿他...不好意思，扯远了。”
“总之，就是在那一天，他醉意朦胧中，说出了大秦仙庭，也说到了你，骂了你和一个叫白起的将军从白天到晚上，就是因为那天，我再也不会去跟他文斗了。”
闻言。
仙帝眼眸一颤，可不就是从白天骂到晚上么。
伏羲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过道祖那个天杀的东西令混沌大道出现，并且贯穿古今，许多消息都无法留下，只有‘嬴族赵氏、出末代人皇’流传下去了。”
这与荒芜州有何关系？
仙帝皱了皱眉，但此言并未说出，他怕又沾因果了。
果然，老一辈强者说话弯弯绕绕，自有他们的道理...得学啊。
他不动声色，静静聆听。
而伏羲不出他所料，说了一大堆废话。
譬如他和轩辕砸锅卖铁打造出人皇剑...被那个叶没良心的所弄断，还有叶不要脸的真该死...当初骗他造伏羲琴，白花了三十万年岁月......
最后。
伏羲似是说累了，歉声道：“不好意思，又扯远了。”
“无碍，朕也想多听听。”仙帝有些意犹未尽，先生诚不欺我也，吃瓜甚爽，尤其是一些遂古时代的瓜。
“至于荒芜州...”伏羲沉吟，一手轻点桌面，刹那间一道因果屏障升起，隔绝所有。
他双眸凝重，沉声道：
“蚩尤，其实早已陷入疯魔，能清醒的时间很短，而他之所以会在荒芜州镇守着，其实就是因为那句预言。”
“当年我若没有封印他五百年，剔除其一身戾气，荒芜州恐怕早已流血漂橹，生灵死尽，目之所及皆是血土。”
“而大秦，自然也无法在荒芜州起势，我不愿蚩尤恢复清醒后，发现自己镇守一生的地方，最后被自己所毁灭。”
“所以此次我前往九幽，与烛龙聊了许久，届时你大秦军庭讨伐蚩尤，祂不会出手相助，蚩尤也不会有任何援助。”
“你可以尽情杀他！亦无需顾虑我！”
“叶没良心的虽与蚩尤关系颇好，但推算一番时间，届时他正好要突破结丹境，成仙品结丹，所以你也无需顾虑他。”
“至于西王母...她欲破道，斩断先天神圣的枷锁，无非就是一个将死之人，我会解决。”
“而那些天地霸族，这个有点棘手，或许会趁机而入，祸乱大秦，不过你可放心，我已做好万全之备，倘若真趁乱而入，届时会有诸多散仙阻拦他们。”
伏羲一口气说完，喝了一大杯清水，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笑眯眯道：“如何？”
......
怎么话里话外都在和大秦扯上关系？
难道不是你不忍见蚩尤死，故而封印？
还在想让此事与朕扯上因果是吧？
仙帝心中古怪异常，却并未声张，伏羲这是一场阳谋，他必须听，也得照做，别无他法。
因为，荒芜州对于大秦仙庭而言，确实太过重要，必须彻底掌控。
没有荒芜州，天道就不可能彻底完善，而且掌控此州后，大秦仙庭才叫真正意义上的一统大世，仙庭气运将会因此暴涨。
所以，蚩尤必须死。
仙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轻声道：“冕下应该还有要说的吧？”
伏羲显然愣了一下，一脸懊恼，“这都被看出来了吗？”
仙帝嘴角一抽，这演技未免太拙劣了，真把他当傻子糊弄。
“没什么，就是一点私事。”
伏羲摆了摆手，仙眸深邃，“杀掉蚩尤后，留他一丝真灵，放在...嗯...我想想...”
他沉思许久，最终不想了，无奈道：“你自己看着办吧，随便造一个可蕴养真灵的天地空间，法宝也行，把蚩尤丢进去。”
说完，他便起身，还提了一壶清水，笑眯眯的消失在了这里，不留一丝痕迹，唯有几道淡然话音：
“至于蚩尤何时身死，一切由你决定，机会很多，关键点在于叶桐，不过他需要重修一世，最好挑个他在破境的时候。”
“另，蚩尤一死，天道也可诞生了，只需事先与万族掌权者商议一番即可。”
“仙帝，你知我在算计，可我对大秦毫无恶意，一切都是为了人族。”
“你可知...”
“当一个人因为某一件事死去，消失了所有痕迹，哪怕回溯岁月，那件事也不会再发生了，因为那个人早已消失...你想见她都无法做到。”
“想要造成这一切，只要一段因果，呵，也只是一段因果。”
伏羲最后的话音在虚空中缓缓消散，那声音仿佛自遂古漂泊而来，浸透了万载沧桑，带着说不尽的落寞与孤寂。
又仿佛是孤独的山风，独自吹过亘古幽谷，携着无人能解的过往，在云海之巅飘零，于岁月之中沉淀，只留下一缕让天地都为之寂然的叹息。
三日后。
一艘飞舟缓缓降临。
渡口处，仙帝负手而立，已等待许久，传音道：“先生，伏羲想杀蚩尤。”
......
......
ps：不知不觉，今天又生日了，上一回还是在387章，回头一看，总感觉就在昨天，莫名其妙就又老了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