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机阁那宽敞却略显压抑的膳厅里，气氛有些古怪。
凤幽璃一脸懊恼，像只斗败的鹌鹑，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嘴里嘟囔着：“完了完了，这下丢人丢大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像饿了几辈子似的，风卷残云般把三十多个盘子里的美食一扫而光。
这吃相，简直不堪回首，她满心都是崩溃，不停在心里吐槽自己：“我怎么能这么没出息，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坐在一旁的龙烬寰，原本冷峻的脸庞此刻微微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轻轻咳了一声，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然后不紧不慢地吩咐道：“再上三十盘。”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负责侍奉的玄机阁弟子，原本还沉浸在对凤幽璃惊人食量的震惊之中，听到这话，眼睛瞪得像铜铃，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哆哆嗦嗦地看向龙烬寰，又敬畏地瞧了瞧趴在桌上的红衣女子，那眼神仿佛在看两个怪物，最后才如梦初醒般，脚步踉跄地下去准备膳食。
心里还在不停地念叨：“这仙女，果然不是常人能比的，连胃口都这么超乎想象。”
凤幽璃一听这话，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得跳起来，双眼瞪得滚圆，大声喊道：“我真的吃饱了！一口都吃不下了！”那表情，仿佛龙烬寰要她的命似的。
龙烬寰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哦？刚刚是谁吃得那么欢快，我还以为你没个够呢！”
那语气，明显带着调侃，气得凤幽璃直跺脚。
凤幽璃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恼怒，转头看向一直默默坐在旁边的墨羽，也就是她的师傅墨羽，急切地说道：“师傅，我有很重要的事儿，想和您单独聊聊。”那眼神里满是焦急和期待。
墨羽听到这话，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过，这细微的变化只在一瞬间，随后他便恢复了平静，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心里做了某个重要的决定。
“行。”墨羽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神色平静地说，“为师在外面等你。”说完，便率先走出了膳厅，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凤幽璃狠狠地瞪了龙烬寰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都怪你”，然后快步跟了出去。
龙烬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漫不经心地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摇晃着酒杯，自言自语道：“有趣，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负责此事的弟子站在一旁，看着龙烬寰的举动，一脸茫然，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那膳食……还继续准备吗？”
龙烬寰轻抿一口酒，淡淡地说：“嗯，继续准备吧！说不定一会儿又饿了。”那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弟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师徒二人来到外面的庭院，这里静谧清幽，花草繁茂，可两人的心情却与这美好的景色格格不入。
墨羽抬手，一道灵力闪过，在四周设下一道无形的禁制，防止他们的谈话被别人偷听，他转过身，看着凤幽璃，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有担忧，有愧疚，还有一丝欣慰。
“阿璃，你想说什么？”墨羽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凤幽璃看着师傅，先是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然后说道：“师傅，您好像很紧张呢！”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墨羽的表情。
墨羽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才发现上面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有吗？可能是这天气有点热。”可实际上，此刻正值凉爽的秋日，微风拂面，哪有一丝炎热的感觉。
凤幽璃看着师傅的样子，心中的猜测更加笃定了。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师傅，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最近总感觉，有些事情好像不是我看到的那样。”
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坚定和期待，期待师傅能给她一个真相。
墨羽沉默了许久，他的目光在凤幽璃的脸上来回游走，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
终于，他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一些，能跟师傅说说，你都想到了什么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凤幽璃看着师傅，缓缓说道：“我觉得，我不是天生没有灵根，也不是孤儿，而且，我怀疑我的灵根……是被人挖走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墨羽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墨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阿璃是怎么察觉到这些的。
当初他施展言能灵篡改她的记忆时，她明明还在沉睡之中，难道是在梦中梦到了什么？
“师傅，我知道您这么做肯定有您的苦衷。”凤幽璃看着师傅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我没有怪您的意思，只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相。”她的眼神里满是诚恳和渴望。
墨羽看着凤幽璃，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瞒了这么多年，也到了该告诉她的时候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沧桑：“阿璃，既然你都猜到了，那师傅也不瞒你了，有些事，你确实有权利知道……”
“阿璃，你想问什么，便问吧！”墨羽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可那微微沙哑的音色，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复杂的心境。
凤幽璃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师傅，我总觉得，我和您之间，似乎有着更深的渊源，绝不仅仅是师徒这么简单，而且，我最近时常梦到一些模糊的画面，梦里有痛苦的惨叫，还有鲜血，我想，这些和我的身世有关，对吗？”
墨羽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震，他抬起头，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阿璃，你能察觉到这些，说明你长大了，有些事，也到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
凤幽璃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紧张地盯着墨羽，等待着那个即将揭晓的真相。
“没错，你和我之间，确实有着特殊的关联。”
墨羽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在你遭遇那场可怕的变故之后，我找到了你，那时的你，奄奄一息，灵根被挖，身心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凤幽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和痛苦，尽管她早已有所猜测，但听到师傅亲口证实，心中还是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