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查到点线索，总得追查下去，这种重大问题必须追根究底。
袁长老摇了摇头：“我父亲并不是修仙者，也早在多年前故去，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更多消息。
实际上，自从那次醉酒后，祖父对祖母的事讳莫如深，我父亲似乎也从未打听过。”
田甜皱起了眉头，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
她抬手托住下巴，这个动作配上她孩童的身形显得有些滑稽，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让人不敢小觑。
方之笛沉吟片刻，问道：“那你祖父那一辈的人还有健在的吗？或者你祖母娘家那边可还有亲人？”
袁长老再次摇头，这次的动作更缓慢，带着深深的无奈：“我祖父生活在凡人地界，一个叫做青石村的小地方。在我记忆中，村里没有人修仙，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当时的人早已经不在了。至于祖母……”
她苦笑了一下，“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又从哪里找她的亲人？”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的祖父不喜欢修仙者，所以总叮嘱父亲和我不要修仙。
父亲很听话，确实是没有修仙，普普通通的过完了一生。
但是我却有点叛逆，”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十九岁后就离开了生活的村子，一个人开始闯荡，走过许多地方，接触过不少散修，摸爬滚打，最后拜入了合欢宗，然后逐渐成为了合欢宗的长老。”
袁长老的目光变得深远：“早年间生活在凡人界的事，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这次听到关于天道有损的消息，我可能永远也想不起来当初祖父酒后的话。”
齐无媚轻轻叹了口气，那身红衣在画面中如一团跳动的火焰。“你们觉得，现在该怎么办？”她摊开手，这个动作让她腕上的金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线索到这里似乎就断了。”
方之笛和申屠星都没有说话，方之笛在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
申屠星则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仿佛眼前讨论的不是关乎修真界存亡的大事，而是明天的天气。
田甜看着大人们沉默的样子，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举起了手：“那个……我有个不太礼貌的想法……”
方之笛朝她看过来，只见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举着自己的小手，一脸怯生生的表情，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暴露了她内心的跃跃欲试。
“什么想法？公主殿下但说无妨，都是为了修真界，无论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方之笛鼓励道，尽管他心里对这小姑娘能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并不抱太大希望。
听到他这句话，田甜脸上瞬间褪去犹豫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果决之色。
她直接开口说道：“我的想法就是……去刨坟！”
“刨坟？！！！”通讯玉佩另一边的齐无媚闻言一惊，本来斜靠在椅子上的身体都坐直了起来，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的眼睛此刻瞪得圆圆的。
方之笛也被田甜这个想法给震住了，他不由得看向申屠星，眼神示意道：你女儿怎么这么狂野？
申屠星脸皮也抽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淡定，回给方之笛一个自信的眼神：随我！
那表情分明在说“不愧是我的女儿”。
田甜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话造成了多大的冲击，继续解释道：“袁长老的祖父虽然不在了，但他如果留下了什么线索，很可能就随着他一起……嗯……入土了。
而且凡人下葬，有时会放一些生前珍视的东西陪葬，万一他保留了什么关于祖母的信物或者记录呢？”
她越说越兴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小手比划着：“我们可以请袁长老带路，去她祖父的墓地看看。
用神识探查，不会真的破坏坟墓的，如果有什么发现最好，如果没有，至少我们尽力了。”
大厅内一片寂静，这个提议大胆到近乎荒唐，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有几分道理。
修真界中，修士们对身后事并不像凡人那样看重，毕竟魂魄要么转修鬼道，要么进入轮回，肉身不过是皮囊。
但凡人不同，他们相信入土为安，相信陪葬品能带入来世。
袁长老的脸色变了变，显然对“刨坟”这个提议感到不适。
毕竟那是她的祖父，是她童年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温暖来源。
齐无媚也皱起了眉头：“公主殿下，这个提议是否……有些不妥？惊扰逝者，在凡间是大忌，在我们修真界，若非必要，也不该做这等事。”
“可是天道有损关乎整个修真界的存亡啊！”田甜反驳道，小脸上满是认真，“如果真有线索被埋在地下，而我们因为顾忌这些错过了，那不是更对不起修真界所有生灵吗？”
方之笛深吸一口气，看向袁长老：“袁长老，您意下如何？这毕竟是您的家事。”
袁长老沉默了很久，久到众人都以为她会断然拒绝。
终于，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如果……如果真的有可能找到关于天道有损的线索……我愿意带路。
祖父一生郁郁，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墓地可能藏着拯救苍生的关键，应该……不会怪我吧。”
说这话时，她右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拇指上的铁指环，那指环在通讯画面的光线下泛着暗淡的光泽。
申屠星终于放下了茶杯，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他站起身，将田甜重新抱回怀里，动作自然得像是在抱一只小猫。
“既然决定了，那就事不宜迟。”他的声音平静无波，“袁长老，请你告诉我们青石村的具体位置，我们即刻出发。”
田甜在申屠星怀里扭了扭，小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她抬头看向申屠星，眨了眨眼，仿佛在说：看，我的主意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