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达佩斯这边，舒念成功通过了选拔，如愿以偿地加入了维也纳论坛的翻译团队。
她把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分享给顾淮，顾淮在视频那头，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骄傲。
两人之间因距离产生的小小阴霾，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彼此成长的支持和欣赏。
……
宋丞与沈家的联姻事宜在紧锣密鼓地推进，消息在榆州商业圈子里已经不胫而走。
宋丞知道，不能再拖了。
他必须亲自，赶在流言蜚语或沈家父母说漏嘴之前，把这件事告诉沈知意。
只是在此之前，他却先收到了程妍的邀约。
榆州的深秋，落叶铺了满地。
程妍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搅拌着杯里的咖啡，有些心不在焉。
她刚从苏晴那里听到宋丞即将与沈家联姻的消息，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只是觉得……有些突然，甚至有点荒谬。
那个曾经固执地以他自己的方式守在她身后的宋丞，那个她最近才开始思考是否要尝试接纳的宋丞，转眼就要和别人结婚了？
还是以商业联姻的形式？
“你去问问他呗，”苏晴在电话里怂恿，“好歹也算朋友一场，总得弄清楚怎么回事吧？万一他是被家里逼的呢？”
程妍最终拨通了宋丞的电话，约他见面。
宋丞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答应了。
他来得很快，穿着简单的黑色大衣，身形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看到程妍时，眼神柔和了一瞬。
“好久不见。”程妍先开口。
“嗯。”宋丞在她对面坐下，“找我有事？”
程妍看着他，直接切入主题：“我听说……你要和沈家联姻了？”
宋丞握着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没有否认：“消息传得这么快。”
“为什么？”程妍问，只是纯粹的不解。
“我记得你之前……”
她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你之前不是喜欢我吗？
甚至为了接近我，和顾淮合作。
宋丞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窗外飘落的树叶。
“一开始，我确实想过想利用这个机会，拿到宋家的主导权，或许我在宋家的地位，就不同了。”
他转回头，看向程妍，眼神十分坦诚。
“程妍，我必须承认，去找老爷子提议联姻时，我脑子里想的不光是她，也掺杂着利益权衡。但后来……当我看到她被关在家里，瘦得不成样子，那么难过……”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我发现自己没办法只是冷眼旁观，把这纯粹当做一笔交易。”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自嘲：“很可笑吧？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不忍心。”
程妍静静听着。
她看着宋丞，在他提到沈知意时，那双总是带着冷意或算计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心疼，甚至有一丝无措。
“所以你对她……”程妍轻声问。
“我不知道。”宋丞回答得很干脆。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和她之间……很复杂，她以前追着我跑的时候，我觉得烦。后来她不找我了，我又觉得……不习惯。”
他摇了摇头，“再后来，和她相处的时候，总会觉得很放松，很开心。”
他看向程妍，眼神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程妍，过去那些事……是我自己执念太深，困住了自己，也给你造成了困扰，抱歉，你值得更好的，彻底放下，重新开始。”
程妍看着他，忽然笑了。
“我早就放下了，宋丞，你能想通，我很高兴。”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沈小姐……如果你心里有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别再把这件事仅仅当成交易，别辜负真心对你的人。”
宋丞看着她的笑容，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和程妍分开后，宋丞直接开车去了沈家。
但这次，他在门口踌躇了很久。
沈家夫妇见到他这个金龟婿时，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听说他要见沈知意，连忙让佣人去叫她下楼。
沈知意气色比上次见时好了些许，至少按时吃饭了，但眉宇间的郁色依旧浓重。
她看到客厅里的宋丞，有些意外，更多的是麻木。
她以为他又是来和父母谈那些她不想听的生意。
宋丞站起身，对沈家夫妇略一颔首：“方便的话，我想和沈小姐单独去花园走走。”
沈家夫妇自然满口答应。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沈家别墅后院的小花园里。
阳光暖融融的，但气氛却有些尴尬。
“找我什么事？”沈知意率先开口，“如果是劝我接受联姻，那大可不必。”
她甚至以为宋丞是受她父母所托来做说客。
宋丞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不是劝你。”宋丞开口，“是关于联姻对象。”
沈知意抬头看他，眼里有一丝困惑。
宋丞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绕弯子。
“和李家的联姻，已经取消了，新的联姻对象，是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知意像是没听懂，又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懵了。
她呆呆地看着宋丞，“……你？为什么？宋丞，你……你也要拿婚姻当筹码吗？”
她有些失望。
“不是筹码。”宋丞打断她。
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沈知意，你听清楚，提出和沈家联姻的人，是我。主动要求换掉李家，由我来娶你的人，也是我。”
沈知意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为什么……”她无意识地重复着。
宋丞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似乎有什么明确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算不上好看，却无比认真的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