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足浴店里，刘通给万翰飞安排好了技师。当然他自己，也找了个熟悉的技师。
两人并排两张床，享受服务，万翰飞显然对技师很满意，进而对刘通也愈发和颜悦色。
刘通见状更加卖力拍马屁，说南宫竹影迟早会同意。
如果说一开始看到万翰飞向南宫竹影伸出咸猪手，他还难以接受要做心理斗争，那么现在，他心里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人就是这样，一旦突破底线就没底线。以前觉得很过分的事情，你都会渐渐觉得理所当然。
这时，万翰飞的手机铃声响起了，他的技师帮他拿过来，趴在他身上将手机放到他耳边。
万翰飞看了看来电显示，接通之后笑道：“卢经理，今天这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我在圣御堂，你要不要过来？”
对面那头，卢经理压低着声音说道：“下次吧，现在可没这心情。跟你说一件事，有人来我们瑞丰银行查问南宫竹影家古董的事情了。看她的态度，似乎想要赎回抵押的所有古董。”
万翰飞眼神一凛，问道：“对方什么人？”
卢经理说道：“九州集团董事长秘书，我只知道这么多。”
万翰飞眉头紧皱：“九州集团董事长秘书？九州集团成立九州文玩我知道。前几天还听说，他们让外国古董商人乔治送了一批华夏文物回来。但他们怎么会看上南宫家古董？九州文玩的发展规划应该是整顿古玩行业，而不是搜集古董啊。”
卢经理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于秘书来了。”
万翰飞脸色变换不定，显然此时内心有些纠结。
九州集团那种庞然大物，他肯定是不想得罪的。
可是南宫家的古董，他盯上许久了，怎么可能愿意在就快得手的时候，拱手相让呢？
而且不仅古董，还有机会拿下南宫竹影为我所用，那样有南宫家名号，自己在古玩行业将大大扭转名声。那些赝品，都可能高价卖出去。甚至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呢。
万翰飞看向刘通，问道：“南宫竹影跟九州集团，有没有什么联系？”
刘通刚刚已经竖起耳朵，第一时间答道：“据我所知，南宫家跟九州集团毫无来往。不过最近是否有关联，就不清楚了。经过上次让她修复古董的事后，她基本不回我消息。”
南宫竹影跟刘通观念不和且基本不联系，自然没跟刘通说过自己加入九州文玩的事情。
万翰飞没得到答案，给秘书打了电话，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男秘书匆匆赶到了。
男秘书将一叠资料递给万翰飞，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老板，我查清楚了。南宫竹影加入了九州文玩，为九州集团董事长林公子办事。前几天不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外国古董商人乔治将一批文物送回华夏。起初就是南宫竹影觉察到了乔治的行径汇报上去，才有了后文。九州集团董事长林公子，特意为了这件事来到了我们归德市。”
“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南宫竹影跟林公子说了她家的事情，并且林公子打算出手。”
万翰飞再次皱眉：“九州文玩的业务应该是整顿行业，而不是搜集古董吧？让华夏文物回归，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对制定行业标准有帮助，而且能让九州文玩名声大涨。可南宫家古董，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了一个下属大动干戈，不太可能。”
秘书说道：“林公子怎么想，我当然不可能知道了。可能是看中南宫家金字招牌和南宫竹影的才华，希望通过这个收买人心。也可能是看中了南宫竹影的美貌，毕竟是男人嘛。”
“但是原因不是重点，重点是林公子看上了。老板，我建议我们直接放弃拱手相让，避免造成冲突，还能卖个小人情。”
万翰飞脸色变换，显然不甘心，刘通见万翰飞似乎真考虑放弃，不由有些着急。
要是万翰飞真的放弃，那他就啥也得不到了。
嘴上说着照顾南宫竹影不要分成，但其实他要的就是钱。
刘通张口要说话，却被万翰飞制止了。
万翰飞沉思良久，说道：“九州集团，我当然不想硬刚。但是我盯了这么久眼看要到手了，就这么放弃我不甘心。”
“南宫家的古董都抵押给了瑞丰银行，就算九州集团想要赎回也得走程序。而且我不相信，那位所谓林公子会为了一个南宫竹影付出多少金钱精力。也许感觉到有些麻烦，就放弃了。我们不需要硬刚，只需要联系卢经理稍微给一点阻力就行。”
秘书闻言，脸色一变：“老板，万万不可啊。就算不硬刚，给一点阻力也是得罪。对方一旦动怒，我们如何承受得起？这跟蚍蜉撼树，没什么区别。”
万翰飞摆了摆手：“你思维谨慎是好事，但有些时候还是太过胆小怕事了。”
说着，指了指秘书刚刚给的资料：“这个信息，还是你自己查到的，南宫竹影建议沙景程不要将文玩卖给乔治，可他不听还是卖了，结果最后，那位林公子不还是得花钱拍卖？这算不算得罪，可你看沙景程有事吗？现在拿着大把的钱，花天酒地呢。我就算再不济，也比沙景程强吧？九州集团是很厉害，但也不可能看谁不顺眼就对付。只是正常商业竞争，他还能拿我怎样？”
秘书急了：“老板，沙景程只是暂时没事，未来有没有事，还不好说。何必为了这点眼前利益，埋下一个定时炸弹？”
“我建议不仅将南宫竹影家的古董拱手相让，手里的古董也要谨慎了。林公子很明显是要整顿整个行业，手里拿着大堆赝品迟早要出事，这些到了关键时候，很可能都会成为把柄。”
万翰飞听到这话，更加不乐意了：“好了，别说了，什么赝品不赝品的，不要瞎说。有专家鉴定书，就不是赝品。”
“整顿行业？能整顿成怎样？文玩古董市场一直如此，打眼捡漏都是大家默认的。买到假货，只能怪你有眼无珠。”
“你还真信，九州文玩是为了整个行业发展啊？还不是打着高大上的幌子，做着赚钱的生意，等他们掌控整个市场，也许可能比我们还黑。”
“你读书太多理论知识太多，都快读傻了。”
秘书被说得脸色涨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肚子里的气吐出，不再开口。
自己只是个秘书，做好工作就行，管他怎样呢，等他玩完了自己换一个老板就是了。
眼见万翰飞又给瑞丰银行卢经理打了个电话，交代卢经理拖住于微，给她一些麻烦和阻碍，秘书也懒得多说了。
只是心里开始盘算，怎么找下一家。九州文玩似乎不错，要不去应聘九州文玩？
刘通见万翰飞没有退缩，很是高兴地拍马屁：“万老板，我觉得您说得对，九州集团又怎样，万老板您也不输啊。您先看上的，凭什么拱手相让？”
万翰飞哈哈一笑：“我跟九州集团差距还是很大的，这点没的说。但商业竞争，没有理由说你大你就有理。放心，古董和南宫竹影我势在必得。事成之后，依然少不了你好处。”
刘通大喜：“谢谢万老板，以后我都跟您混。”
刘通心中得意，南宫竹影你是厉害找到了个那么大的靠山。
可是，有用吗？资本逐利，对方肯定不愿意赔本生意。
万翰飞跟瑞丰银行来往密切，一通电话就能让你碰壁。
只要感觉到这笔生意不划算，九州文玩就可能放弃。
真当九州文玩是来拯救文玩行业实现你那虚无缥缈的梦想的？真是太天真了。
等古董还是落在万老板手里，她应该就会认清现实了。也会知道，自己才是对的。
于是刘通更加卖力拍万翰飞马屁，两人相谈甚欢。
秘书看在眼里依然一言不发，只是心里想着，果然傻子共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世界真不公平，为什么万翰飞这种人都能掌握那么多财富？希望能应了那句话，认知跟财富不对等财富重新流向社会。
瑞丰银行，卢经理结束跟万翰飞通话之后，便开始着手安排，给于微一些程序阻碍。
其实他的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毕竟对方，可是九州集团。
不过他跟万翰飞牵扯颇深，不太好拒绝。
而且仔细想想，这终究是瑞丰银行，就算九州集团来了，不还得按照规矩办事？
于是他一套规章制度连招，将于微给打发了。
转眼过了一天了，于微都没什么动静，他心里暗自庆幸，可能九州集团已经放弃。
这日银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卢经理走出去看，顿时看到于微又回来了。
他眉头一皱，刚好上前用别的规章制度打发，但紧接着看到于微旁边一个中年男人。
他瞳孔骤然收缩，瑞丰银行董事长怎么来了？
而且他怎么跟于微有说有笑，甚至态度客气。
九州集团董事长亲自来了这么客气的话可以理解，可一个秘书也用得着这么客气？
卢经理还能再拦吗？那当然不可能，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拦董事长的贵宾。
卢经理慌张地迎上前，弯腰打招呼：“董事长……”
拍马屁的话还没说出口，吕董挥手打断他：“拿出上好的茶叶，我要在贵宾室招待贵客。”
卢经理赶紧照办，恭恭敬敬招待，对于微也是努力挤出笑脸，仿佛在为之前将于微打发走而道歉，之前的态度有多冷淡，现在态度就有多卑微。
他心里慌得不行，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等卢经理招待好，吕董又说道：“将银行资产、股权等资料整理好，给于秘书查看。”
卢经理听到这话，更加震惊了。不是，招待就招待怎么将银行重要资料给于秘书看？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但是董事长这么安排，他自然只能够照办了。
吕董和于微在贵宾室坐下，两人犹如平起平坐。
一个董事长一个秘书，本来身份差距犹如鸿沟，但如果秘书背后的人身份地位高出太多，那就另当别论了。如果对方能让你赚钱，就更不用说了。
过了一阵子，卢经理拿着一些基本资料回来，恭恭敬敬，交给吕董。吕董先自己看了看，然后才交给于微看：“于秘书您应该早已调查过，我们银行的规模、股权结构、资产质量（不良贷率）、资本充足率、盈利能力、管理层能力。”
“九州集团的评估公司和律师团队能力，毋庸置疑。”
“所以我也不跟您绕弯子，拿出我的诚意。”
“如果九州集团真的有意收购瑞丰银行，希望能安排个会议跟林公子亲自谈。”
卢经理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什么？收购？
等等，九州集团不只是要赎回南宫家那些古董吗？怎么变成了收购瑞丰银行？民营银行也是银行啊哪能说收购就收购？
本来就因吕董态度而慌张的他，此刻更加的慌张了。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要是九州集团真的收购了瑞丰银行，那之前自己故意用所谓规章制度打发于微的行为成了什么？自己在这家银行还待得下去，不得扫地出门？
于微接过资料却没急着回答，而是耐心地查看起了资料。每看完一张，便传给律师团队评估团队一起看。
这份资料瑞丰银行主动拿出来的，自然不可能是全部。
但是结合九州集团的调查，是能看出很多东西的。
当然如果瑞丰银行故意隐瞒导致看不出，也能根据隐瞒程度推断这家银行问题多大。
于微和团队在耐心地看，吕董也耐心地等。
唯有一旁的卢秘书，心急如焚冷汗直冒。
心里努力安慰自己，应该只是商业试探不可能真收购。
瑞丰银行即便是民营银行，也好歹是银行，价值应该超过百亿，而且涉及很多东西。绝对不可能说收购，就收购得了的。
冷静，别慌。肯定收购不了，肯定收购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