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低头看着怀里的景象。
左侧是熟睡的谢莹莹,粉色披风裹着她的身躯,脸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右侧是蜷缩的刹璃,雪白的毛发蹭着他的手臂,小爪子微微蜷缩,像个依赖人的孩子。
一人一虎都安稳地靠在他怀里,晨光透过洞口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明明是在危机四伏的秘境山洞里,却透着一股难得的暖意。
“真是……哭笑不得。”
赵晏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没有半分烦躁,反而有股淡淡的踏实。
他抬手感受着体内奔腾的五品巅峰灵力,指尖凝聚起一缕暗红色的光。
这股力量比之前强了数倍,连先天道韵都变得更加凝练。
若是再遇到李衍舟他们。
“有这实力,找倾颜也更有把握了。”
他低声呢喃,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赵倾颜重伤失踪,他必须尽快找到她,免得再遭沧澜或李衍舟的毒手。
想到这里,赵晏收敛心神,指尖掐诀,一缕神识缓缓探向虚空。
秘境中每隔一段时间,天榜便会以灵力虚影的形式浮现,记录天骄们的最新战绩与排名。
此刻,一道淡金色的榜单虚影正悬浮在灵木林上空,字迹流转着灵光,清晰地映出各天骄的信息。
他的神识顺着榜单缓缓扫过,目光先落在了第四名的位置。
“冷若瑶”三个字赫然在列,后面跟着一长串战绩。
战散修十三人,全胜;败苏家天骄苏明哲。
与明爱伊联手,战楚归、伽昀,楚归重伤退,伽昀力竭退。”
看到最后一条战绩时,赵晏的神识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
楚归是八大世家楚家的精英,冰系神通出神入化。
伽昀是佛门佛子,佛光深厚,还藏着大日如来掌的底牌。
这两人联手,就算是初入六品的宗师也未必能赢。
可冷若瑶竟能与明爱伊一起,将他们打得一重伤一败退?
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
冷若瑶这么做,分明是为了他。
楚归和伽昀都是围攻过他的人,冷若瑶定是看到天榜记录了他的战绩。
知道他被这两人联手算计,才特意去找他们算账,为他出气。
“这丫头……”
赵晏的指尖微微发凉,心里又暖又急,暖的是她的心意,急的是担心她的安危。
他连忙继续往下看,目光掠过自己的排名。
天榜第三,后面的小字简洁地记录着。
“赵晏战李衍舟、伽昀、楚归、魔猪王,力竭退。”
没有多余的修饰,却客观地记录了那场以一敌四的苦战。
就在他准备收回神识,盘算着先找冷若瑶汇合时,一道熟悉的名字闯入视线。
“安伊果”,排名第二,后面的战绩一栏里,赫然写着:“战李衍舟,李衍舟灵力不支退。”
赵晏的神识再次顿住,眉头紧紧皱起。
安伊果?
那个有着神性气质、对他又恨又爱的小萝莉?
他记得安伊果的实力虽强,却向来独来独往。
甚至之前还因为他与冷若瑶走得近而对他抱有敌意,怎么会突然去挑战李衍舟?
李衍舟有混沌之气加持,实力在五品天骄中堪称顶尖。
连他之前在围攻下都只能勉强应对,安伊果却能将其打退?
更重要的是,安伊果选择挑战李衍舟,难道也是……
为了他?
就像冷若瑶一样,为了替他出气,才去找李衍舟的麻烦?
这个念头一出,赵晏的心里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他对安伊果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偏执”“淡漠”“又恨又爱”的标签上。
从未想过她会为自己出手。可天榜的战绩不会作假。
李衍舟的“退”,分明是承认了不敌。
山洞里的晨光渐渐移到了荒草堆上,赵晏抱着怀里的一人一虎。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谢莹莹披风的边缘。
他看着天榜虚影上那几行刺眼的战迹,心里既有感动,又有担忧。
山洞里的月光换了个角度,从顶端缝隙斜斜切进来,落在赵晏肩头时,怀里的谢莹莹终于动了。
她睫毛颤了颤,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
眼底还带着未散的倦意,昨夜的泪痕早已干透,只在眼尾留下浅浅的红痕。
没有哭闹,她只是下意识地往赵晏怀里缩了缩。
手臂悄悄收紧,将他的衣襟攥得更紧,像是抓住了浮木的溺水者,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赵晏低头,能看到她头顶柔软的发旋,还有耳廓上未褪的粉色。
他指尖顿了顿,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放得温和:“莹莹,我们该走了。”
“倾颜还在等着我,晚了怕有危险。”
“……”
谢莹莹的身体猛地一僵,攥着衣襟的手指瞬间泛白。
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松开手,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撑着赵晏的手臂慢慢坐起身。
月光落在她身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红印在雪白肌肤上格外显眼,从肩颈蜿蜒到腰侧,再往下隐入黑色披风。
那是赵晏之前为她披上的,此刻披风滑落大半,露出的大腿上还能看到几处轻浅的齿痕。
她没看赵晏,也没提披风的事,只是咬着下唇,一瘸一拐地朝着洞口走。
每走一步,下方的刺痛就让她眉头皱紧,脚步也晃了晃,却还是强撑着挺直脊背。
少女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却硬邦邦的:“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你负责。”
“你去找你的赵倾颜,我自己能走。”
“站住。”
赵晏看着那道赤裸着大半身躯、强装坚强的背影。
他快步上前,从身后轻轻将她抱住。
入手的肌肤温热,还带着未散的慵懒,那些红印蹭过他的掌心,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谢小姐,衣服都没穿,你要去哪?”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你说不让我负责,我就不负责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谢莹莹的身体僵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
她鼻尖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却还是硬撑着冷笑:“呵,那冷若瑶怎么办?”
“当初你对她多上心,我可都知道。”
“镇国公府的小姐,还没沦落到要跟别人抢男人的地步。”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
那点小刁蛮的底气,早被委屈磨得只剩一层薄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