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谢益清说话的时候鼻音有些重,贺兰猜应该是因为淋雨而感冒,于是亲自下厨为他炖了一盅冰糖雪梨。
她在灶台前忙碌的时候谢益清默不作声地靠过去,伸出双臂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可怜巴巴地说:“想吃你做的皮蛋瘦肉粥。”说完还在贺兰的颈窝处蹭了蹭。
猫科动物示好一样的举动令贺兰无从拒绝,于是身后拖着这只大猫做完了一餐饭。
喝粥的时候谢益清吸一吸鼻子,蔫头耷脑地说:“不知道厂里现在什么情况。”
贺兰当即将电话打给周耀贤,开口就说谢益清病了,估计要晚几天才能去上班。
周耀贤平平淡淡应了一声哦,而后又用百转千回的声调哦了一声,贺兰咬牙切齿挂断电话,跟谢益清骂他老不修。
吃完早饭已经是上午九点多,贺兰要去上班,谢益清拖着“病体”送她到车库大门口,在宝马掉头出来时扒住主驾的车窗,弯腰对贺兰说道:“中午我去给你送饭吧?”
贺兰有些搞不清楚他是因为病了所以变得有些粘人,还是因为刚刚确定关系所以格外粘人,不过幸好她并不反感,反而有些甘之如饴。
“别麻烦了,厂里有食堂。”贺兰捧起谢益清的脸颊看了看,没看到明显的病容,于是凑上去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的唇,“等我下班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谢益清:“满汉全席吗?”
贺兰差点一脚油门开车撞墙,瞪他一眼说道:“我看你不像是去的东北,倒像是去了一趟山西。”
恋爱贺兰不是没谈过,但是如此牵肠挂肚还是第一回。上班路上她数不清多少次地想:要不今天干脆旷工算了,男朋友都病了,留他一个人在家是不是不太好?
进厂区停车的时候她甚至打算去办公室晃一圈就走,然后去进口超市买些瓜果蔬菜,回去给谢益清做些清淡适口的饭菜补身体。
可惜女强人就算是谈恋爱也摆脱不了以事业为重的本能,进入办公室三十分钟后贺兰俨然把正在生病的男朋友忘到了九霄云外,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
留在家中养病的谢益清耐不住寂寞,频频给她发消息:工作忙吗?记得喝水。今天上午的鹿胎粉吃了吗?
贺兰起初还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回复他两句,后来农大食品学院的教授来找她谈新产品线的研发问题,她一投入就把谢益清再次忘到了脑后。
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谢益清不辞辛苦追到了厂里。
刚好是午饭时间,谢益清的借口十分理所当然:“没什么胃口,就想吃食堂的鸡蛋羹。”
食堂大妈一见到谢益清笑得脸上的褶子平白多出三条,“谢厂长有段时间没来了,想吃点什么?”
谢益清:“大份鸡蛋羹,辣子鸡,红烧肉来一份,再要两碗米饭。”
正在跟农大教授介绍食堂环境的贺兰瞥见他那浓油赤酱的餐盘,伸手阻拦他的脚步,说道:“不是跟你说病了要吃清淡点吗?”
谢益清笑了笑,“给你拿的,我吃鸡蛋羹就够了。”
贺兰不太自在地放下手臂,回头跟食堂大妈说道:“让孙师傅给我做一道粉丝菠菜汤,待会儿我过来拿。”
平时贺兰都是跟工人们一起在大堂吃饭,有什么吃什么,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要求开小灶。后厨师傅听说是她亲自点的菜,做了满满一盆粉丝菠菜汤端上来。
贺兰一边避开满满当当的粉丝用勺子盛汤一边抱怨:“这个孙师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卖粉丝的打死了。”
汤里还有鸡蛋皮切成的细丝,贺兰挑了些一起放在汤碗里,然后推到谢益清面前,说道:“多喝点汤。”
谢益清嘴角带着笑意,用勺子将鸡蛋羹划出许多方块,盛出一半,然后在剩下的鸡蛋羹里倒入醋和辣椒油,推到贺兰面前,说道:“你的。”
坐在对面的陈进峰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当时没说什么,等农大教授走了以后才问贺兰:“老实交代,你跟谢益清是不是有情况了?”
跟陈进峰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也不用不好意思,所以贺兰坦然回道:“嗯,我决定跟他试一试。”
陈进峰仔细品了品,越品越觉得试一试这三个字不是滋味,言不由衷地说:“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又何必绕那么多弯路。”
贺兰笑了一下,说道:“没办法,我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以前总是怕会委屈他。”
陈进峰:“现在不怕了?”
“现在……还是没什么信心。”贺兰犹豫再三后说道,“不过一想到他伤心的样子,我就觉得勇敢一次,改变自己也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
“委屈谁也别委屈了你自己。”陈进峰将目光放在远处茂密的枝叶上,说道:“我……我爸从始至终都希望你能过得好,不管是和谁。”
贺兰哥俩好地拍一下他的肩膀,“谢了,七月半我给干爹烧栋大别墅。”
谢益清一直站在贺兰的休息室里向外观望,见贺兰脚步轻快地走回来他急忙躺倒在床,双眼眯起做困顿状。
贺兰轻手轻脚打开休息室的门,扯过薄被正打算为谢益清盖上,手腕忽然被钳住,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直接倒在了谢益清的身上。
“好困,陪我睡一会儿。”谢益清箍着她的腰,眼睛半睁不睁地说,手掌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腰。
贺兰咬了咬后槽牙,冲口就想嘲讽他泡妞经验丰富,脱口而出的前一秒险险刹住车,改为一句淡淡的关心:“你吃药了吗?”
“吃了,所以才困。”
贺兰默默将身体移动到旁边,让自己既不会压到谢益清,又没有脱离他的怀抱,想了想将手臂环在他的腰间,说道:“睡吧。”
午休时间两个小时,休息室里的两人却睡到天昏地暗,四点钟才在陈进峰的敲门声中醒来。
两个人衣衫不整的模样陈进峰一眼都不敢多看,匆匆忙忙说道:“你手机一直在响。”
来电人是罗钊,他在电话对面语带沉重地说:“长乐宫竞标的事出了点问题。”
贺兰问:“什么问题?”
罗钊:“不知道是谁抽风,把我递上去走过场的竞标文件当成正事过会,龙盛现在准备认真参与竞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