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殇与林娇娇对视，神色平静地说：“你如此反常的举动，想不发现都难。”
“呵～”林娇娇轻笑一声，微微扬起下巴，挑衅地说道：“那你猜猜我是什么时候发现你是夜殇，还有……你也是重生回来的吧。”
“……”夜殇抿着唇不说话。
林娇娇向前走近了一点，目光如炬。
“怎么？不想解释一下？骗我好玩吗？你上辈子害死了我，这辈子却说喜欢我，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
说罢，她转身就准备向外走去，同时抛下狠话。
“下一次，你们都会是我的敌人。再让我遇见你们，我不会再留情！”
这时，追出来的夜炎也赶到了庭院。
林娇娇回头，看向夜殇和夜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阿遇，祁阳，再见。”
这一声再见，是在跟过去那个天真相信他们的自己道别。
也是在宣告，下一次再见到他们，就只有夜殇和夜炎，祁阳和阿遇，再也不会存在了。
“姐姐！”夜炎想追上去。
夜殇拉住他，“别追了，她…不是你的姐姐了。”
以后他们再见会是仇人。
夜殇和夜炎眼睁睁看着林娇娇离去，却不知该如何挽回这一切。
夜殇知道，此时不论他们做什么都无法留住她。
她的心向来都很硬，即使他发现林娇娇心里也不是没有他，可她的选择仍然是离开，站在他的对立面。
也不能怪她会这么选，毕竟没人会接受一个杀了自己的人。
是他犯的错，还连累了弟弟，被他一起厌恶。
夜炎看着林娇娇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心中慌乱至极，他猛地抓住他哥的手臂，双眼瞪得通红。
“你为何这么说？姐姐不会这么对我的，她不会的！”
”倘若我说，上辈子的我杀过她呢？”
“……你胡说什么？”
夜殇神色痛苦而复杂，眼中满是自责与无奈，缓缓看向他。
“她是带着记忆重生的，我同样也是。这辈子，我还骗了她，你觉得她还会原谅我跟你吗？”
夜炎闻言，顿时如遭雷击，双手无力地垂落，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骗我，怎么会有重生这种事？这……这太荒谬了！”
夜殇目光有些空洞，陷入了上一世的回忆之中。
“上辈子，我活到了末世第五年。”
“我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操控顾淮之，还有林娇娇的队友，让他们全部背叛了林娇娇。
甚至，还让顾淮之亲手杀了她。
后来，顾淮之为了报复我，想要跟我同归于尽。
我使用了回溯之力，回到了末世前一个月。
而我虽然回去了，但也因为能量耗尽，陷入了沉睡。”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上辈子我没有把你找回来，这辈子她会遇到你，可能是重生后产生了蝴蝶效应。”
夜炎听后，许久都无法消化这惊人的信息。
他怎么也想不到，上辈子竟发生了这么多残酷的事，而哥哥和林娇娇之间，竟有着这般血海深仇。
夜炎既对哥哥上辈子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与愤怒，又为林娇娇所遭受的苦难心疼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夜炎才缓缓回过神来，看向夜殇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与质问。
“哥，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你让姐姐受了这么多苦，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还能弥补吗？”
夜殇无言以对，只是低下头，满心悔恨。
弥补怎么弥补？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每一道裂痕都深深铭刻着过去的伤害，无法复原。
良久，夜殇才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句。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自责与悔恨。
夜炎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哥哥此刻定然也痛苦万分，但林娇娇所受的伤害却如鲠在喉，让他难以释怀。
“哥，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姐姐所受的痛苦吗？她带着那些记忆重生，现在该有多恨我们。”
“我知道，一切都太晚了……”
夜殇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曾经那个果断狠厉的他，在面对如今的局面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风轻轻吹过，桂花树上的花瓣簌簌落下，夜炎伸手接住花瓣，笑了笑。
想到:自己瞒了姐姐那么多事，他还真是该死呢！
随后，夜炎转身，拖着仿佛被抽去力气的双腿，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地朝地宫走去。
每迈出一步，他的心就痛一分。
……
很快，他来到洗髓池边。
“姐姐不是想和我解除契约吗？
那就解除，如果这能让姐姐开心一点……”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与决然。
夜炎缓缓脱下衣服，赤裸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他深吸一口气，一只脚试探着伸进洗髓池，瞬间，一股钻心的剧痛从脚底直窜脑门，就好像有无数根尖锐的针同时扎进皮肤，疼得他身子猛地一缩。
但他还是咬了咬牙，将整个身子都浸入了池中。
刹那间，剧痛猛地袭来。
他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好似在受以极刑，又好似被无数细密的刀片来回切割，疼痛深入骨髓。
他双手紧紧抓住池边，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臂上青筋暴起，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嘴里忍不住发出痛苦的闷哼。
果然契合度越高，解除契约就会越疼。
……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滚落下，模糊了他的双眼，可他却顾不上擦拭。
随着时间流逝，那痛苦不仅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愈发强烈，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要将他的灵魂从身体里生生扯出。
直到意识渐渐模糊，可他的脑海中依旧不断闪过与林娇娇相处的画面：林娇娇温柔地对他笑、送他礼物、惹她生气了打他、哄他……
可如今，这一切都变成了回忆。
就在他几乎要被痛苦击垮时，他清楚地感觉到，脑海中与林娇娇的连接正一点点断裂。
那种能敏锐感知彼此心情起伏的心灵感应，也在这剧痛中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们之间的契约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