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用用!当然用!”
肖明赶紧把眼镜捂严实了,生怕陆渊抢回去,
“一天就一天!大不了我多备几个充电宝!”
……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得晃眼。
那个被边彤一顿老拳揍得鼻青脸肿的枪手,
此刻被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眼神凶狠,嘴硬得很: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见我的律师!我有权保持沉默!”
“律师?”
边彤抱着双臂,站在他对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旁边的张队补充道:
“不好意思,这里是华夏,不是你们那套讲‘程序正义’的地方。你私自携带枪支,在闹市区企图暗杀国家公务人员,还拒捕袭警,数罪并罚,够你把牢底坐穿了!”
“我没有!”
枪手梗着脖子狡辩,
“我是正当防卫!是那个女人先动手的!”
“哦?”
边彤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我先动手?那你倒是说说,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是怎么‘先动手’让你这位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正当防卫’到需要拔枪射击的?”
“你……你胡说!我根本没想杀人!我只是……只是想吓唬吓唬他!”
枪手眼神有些躲闪。
“吓唬?”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张队突然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压力,
“用装了消音器的军用手枪,瞄准目标的头部连开三枪,这叫‘吓唬’?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我……”
枪手语塞,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张队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
在桌上磕了磕,却没有点燃,只是拿在手里把玩着:
“兄弟,混哪条道上的?看你这身手,泰拳的路子,练得不错,应该不是一般的街头混混吧?给谁卖命啊?陈万豪?”
枪手瞳孔猛地一缩,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冷哼一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张队笑了笑,把烟又放回烟盒,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不过我得提醒你,负隅顽抗,对你没好处。早点交代,争取宽大处理,说不定还能留条命看看明天的太阳。”
……
此处省略N轮审讯拉锯战,枪手始终嘴硬,拒不交代
……
半小时后,边彤、张队,还有一个年轻的记录员,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
“妈的!这孙子嘴真硬!”
边彤一拳砸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张队,要不还是让我来?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看得旁边的年轻记录员都打了个哆嗦。
“不用了,边队长。”
张队却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已经招了。”
“哈?!”
边彤愣住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招了?!张队你别逗我!我从头到尾都在里面听着呢!他除了狡辩就是装死,连个屁都没放出来!怎么就招了?!”
张队笑了笑,拍了拍边彤的肩膀:
“边队长,论战场杀敌,我们十个加起来也比不上你一个。但要论这审讯抓贼的门道嘛……嘿嘿,你还得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多学学。”
“不对吧!”
边彤还是不信,皱着眉头,
“我又不是傻子!他到底说没说,我还能看不出来?”
“他确实没用嘴说,”
张队解释道,眼神里闪着老狐狸般的光芒,
“但他的眼睛,他的微表情,他的心跳,他的呼吸……这些东西,可比嘴巴诚实多了。”
他顿了顿,开始分析:
“我一开始提到‘陈万豪’这个名字的时候,你注意到没有?他的瞳孔瞬间收缩,呼吸也明显急促了一下,虽然他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但那零点几秒的反应,骗不了人。这说明,他对这个名字非常敏感。”
“然后,我故意提到他的泰拳路子,说他不是一般混混,是给谁卖命。他虽然嘴上否认,但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这是一个紧张和撒谎的典型信号。”
“而且,他的眼神会不自觉地往左下方瞟,心理学上讲,这通常是在回忆或者编造谎言时,大脑在调取视觉信息的表现。”
“我还问他,是不是为了钱。他嗤之以鼻,眼神里带着不屑。这说明,他干这活儿,可能不仅仅是为了钱,或者说,他觉得自己干的不是那种单纯为了钱的低级勾当。”
“最关键的是,”
张队加重了语气,
“当我提到‘艺术品’这三个字的时候……你注意到他的反应了吗?”
边彤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当时枪手的眼皮跳了一下?
“没错!”
张队打了个响指,
“他的左眼皮,不自主地跳动了0.3秒!而且,他的手指关节,在那一瞬间也微微蜷缩了一下!这说明什么?说明‘艺术品’这三个字,触动了他某个非常关键的神经!”
“所以我大胆猜测,”
张队总结道,
“这次暗杀,和陈万豪脱不了干系。目标,很可能是肖局长手里掌握的某些关于陈万豪走私或者倒卖……文物艺术品的证据!而且,从他那种职业杀手的身手和心理素质来看,背后绝对有境外势力在支持,甚至直接参与!能调动这种级别的杀手,陈万豪一个人,还没那么大能量。”
“还有,”
张队补充了一句,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从他被捕后,一直强调自己的‘人权’,却对我们的法律法规嗤之以鼻,甚至对我们警察系统内部的一些运作流程似乎有所了解……我怀疑,我们内部,或者至少是相关部门,有他的内鬼!”
境外势力……文物走私……内鬼……
边彤听得心头一沉。
“看来,”
她喃喃自语,眼神变得冰冷,
“这羊城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浑啊。真是的,跟着陆将军,没一天好过。”
……
羊城这地方,早上不吃个早茶,一天都感觉缺点什么。
早上八点,晨气刚起,街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陆渊溜达到一家看着挺有年头的早茶店门口。
招牌挺逗,就叫“来份早茶店”,简单粗暴,透着股子老广的实在劲儿。
他可不是闲着没事来品尝羊城美食的。
他约了人。
王强,万豪集团的财务总监,也是肖明手里那条快断了的线。
这王强,听肖明说,谨慎得跟耗子似的,平时见个面都得绕十八个弯。
在这家“来份早茶店”,他甚至有个固定的老包厢。
“靓仔,几位啊?” 门口穿着唐装的咨客阿姨热情地招呼。
“我找人,” 陆渊言简意赅,“约了,山水厅。”
“好嘞,靓仔,这边请!”
咨客阿姨领着他往里走,七拐八绕,穿过喧闹的大堂,来到一扇挂着“山水厅”木牌的包厢门口。
“靓仔,就这儿了。”
“唔该(谢谢)。”
陆渊推开包厢的趟栊门。
一股子浓郁的普洱茶香扑面而来。
但下一秒,陆渊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包厢里,临窗的红木圆桌旁,一个穿着体面西装的男人,
正一头栽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睡觉?
大清早跑来茶楼睡觉?
不对劲!
陆渊心里“咯噔”一下,快步上前。
凑近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那男人,正是照片上的王强!
他双目圆睁,脸上带着一丝惊恐和痛苦的表情,
嘴角、鼻孔,甚至耳朵里,都渗出了暗红色的血迹!
陆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颈动脉。
冰凉,僵硬。
没气儿了。
王强,死了!
“操!”
陆渊低骂一声,猛地转身,冲着门口那个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咨客阿姨吼道:
“快!报警!叫救护车!!”
那阿姨被他这声吼,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陆渊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套精致的紫砂茶具上,
王强面前的茶杯里,普洱茶还冒着一丝丝热气,显然刚倒下没多久。
他的视线又移到王强垂在桌边的右手上。
那只手,五指微微蜷曲,像是死前想抓住什么东西。
陆渊注意到,王强右手的手心,似乎……压着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掰开王强已经僵硬的手指。
果然!
王强的手心里,用某种深色的、像是血迹又像是墨水的东西,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数字!
虽然已经干涸凝固,但痕迹依然清晰可辨:
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