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
山间些许树叶渐黄，大部分依旧绿油油地摇曳在枝头上。
萧鹤卿接管观里事务也有半个来月。
不过观里素来无事，前来供奉香火的有缘人近来不知怎得也少见了，倒是让萧鹤卿得以轻松不少。
郁若然这个撒手副掌柜，每日更是滋润。
自从江遇回到山上后，郁若然又过起了起床衣来伸手，饭来张——这个划掉，郁若然这个当师父的还是知道要点脸面。
他不过是等着江遇把一日三餐打回来而已。
“师父，该起床了。”
“师父，该吃饭了。”
“师父，该休息了。”
“师父，该睡觉了。”
“师父……”
江遇每天像是个“师父精”一样，忙完郁若然的事情，才会开始他自己每天的功课。
其实江遇早已经将那些道法熟记于心，现在每天说是在练习绘制阵法符文，其实在偷偷摸摸又光明正大地研究未来可能用到的阵法。
“唔——”
江遇从书案前起身伸了个懒腰，侧身时余光不经意间看向窗外，身体倏地一顿。
“师父——”
江遇收了声音，剩下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一旁的书案前，郁若然不知何时伏在桌面上睡了过去。
江遇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旁盘腿坐下，手肘支在膝盖上，掌心托着下巴静静地端详着郁若然睡熟的侧脸。
柔嫩光滑的侧脸，在桌面和手臂的挤压下，溢出半圆形的脸颊在江遇眼前。
唔，好想戳一下。
江遇伸出蠢蠢欲动的手指，胆大包天地在郁若然的脸颊上戳了一下。
手臂挤出来的脸颊软肉陷下去一块。
江遇收回手指意犹未尽地摩挲着指尖。
“要不……再戳一下？”
江遇看着还没有醒过来迹象的郁若然，再次将他的魔爪伸向了郁若然。
“好软好软好软……”
“想亲想亲好想qin——”
“嗯……什么qin？”郁若然皱着眉从桌面上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向江遇，“遇儿刚才在说什么？”
江遇听到郁若然声音的时候，心头一跳，但看到郁若然眼底还没有完全消散的睡意时，就知道他的阿然刚才没有听清自己在说什么。
“我是说亲爱的师父怎么还不醒啊～”江遇笑着凑近郁若然，侧身指了指窗外，“今年的第一场雪已经来了，我还等着师父陪我一起看呢。”
“下雪了？”
郁若然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撑着江遇的胳膊起身走到窗边，推开木制的窗户和江遇一起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可真早啊。”
郁若然伸出手接着雪花，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
“上一年的初雪大年三十才下来，今年刚入冬竟然就下了。”
江遇悄摸摸地向郁若然身边靠了靠，肩膀微微顶着他的肩膀时才停下，“不过不变的是初雪依旧有师父陪着我。”
郁若然也想到了去年的大年三十，眉眼一弯，转头看向江遇，嘴唇却好像擦着什么过去。
郁若然：！！刚才那触感！是什么？！
江遇：！！师父——阿然亲我了！
郁若然轻咳一声，突然不知道自己刚才想说什么了。
他能说刚才那是个意外吗？
不过自己小时候也没少亲遇儿，刚才亲一下又怎么了！
他在震惊不好意思个什么劲？
江遇一看就知道他家阿然现在正处在一个思想转变的过程中，看来以后这种“不是故意的”可以多来几次。
“师父怎么了？”
江遇好意地先开口，仿若对刚才郁若然的嘴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脸颊没有任何反应。
“咳咳，没什么，雪越下越大，太阳也要下山了，我们回小院吧。”
郁若然说着转身匆匆推门出去跑进了雪中。
江遇只是愣了下，抬腿便跟了上去，还不忘顺手拿起常年放在墙角的纸伞，追到郁若然身边将两人遮在了伞下。
“师父跑什么。”
江遇说话的语气中还带着些委屈的不满。
“师父是因为刚才不小心亲到我的脸颊不好意思吗，那师父给我亲过来就好了。”
郁若然瞳孔地震：江遇在说什么？！
因为江遇短短的一句话，郁若然的脚已经踩在小院外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江遇，发出了一声短而不解的“嗯？”。
江遇撑着伞，丝毫不觉得他刚才说的有什么不对，甚至看郁若然不敢相信的样子还解释了两句。
“师父不用担心我会害羞，遇儿最喜欢师父了，巴不得师父多亲亲遇儿～”
郁如然瞳孔爆炸：！这个喜欢他正经吗？
江遇的话还回荡在耳边，郁如然脑海里又响起了顾佑琛强硬地给他分享的那些小说。
虽然他没点进去看过，但里面有一本的简介好像就是什么师徒xxoo的……
郁若然犹疑的视线看向江遇。
“应该……不会吧？”
“嗯？什么不会？”
郁若然一激灵，再看江遇突然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哪哪儿都不对劲了。
“没，没什么，快回屋洗漱吧。”
郁若然推开小院门，不等江遇跟上埋头冲进了屋里。
但等郁若然今晚准备上床睡觉时，才又意识到一个致命问题。
他和江遇直到现在还睡在一张床上，虽然这个床很大，但是……他和师父也不这样。
郁若然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脑子里不知道什么灵窍打开了。
这才反应过来他和江遇的相处确实有点不太像是寻常师徒了。
“师父在想什么？”
江遇及腰的黑发散在身后，走近郁若然身旁时，几缕发丝从他耳后划过，荡起一片痒意，直传到郁若然的心尖。
“没，没什么。”
郁若然躲着江遇的眼神爬上了床，钻进床褥里就闭上眼不再看江遇。
虽然他知道可能什么问题都没有，但郁若然现在就是有点没法直视江遇，尤其是在他刚才粗略看了点顾佑琛给他分享过来的那篇师徒小说后。
江遇站在床边，眸色微深。
虽然不知道他家阿然会有这样的转变，但这是件好事。
江遇勾着唇角关了灯上床，半伏着身凑在郁若然耳边沉声道了“晚安”，才躺了回去。
感觉到江遇躺回去后，郁若然在黑暗中睁开了眼，胸口下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像个小鹿似的跳个起劲。
郁若然：没眼色的家伙！别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