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房屋的大门缓缓开启。
帕缇夏双手捧起猴头咒像，表情沉静肃穆。
她用草药与矿石锤打出来的颜料作画，那神秘的纹路贯穿了整张脸。
一条蛇从帕缇夏的裙边游过，没入草丛，小屋深处传来了含糊不清的老人声音。
男仆威廉不见了，他彻彻底底的消失，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您获得了力高爸的肯定？”
奥尔菲斯好奇问。
帕缇夏眼底闪过一丝难受，面上不变：“力高爸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
“我能感受到，我可以更自然地使用通灵的力量了。但是力高爸没有其他态度了，这是非常罕见的情况。”
“我相信，神明自有祂的用意，我会认真解读这份神谕的。”
奥尔菲斯眼神一闪，帮忙分析道：“会不会是祭品不够？”
“你说至少要三个祭品，那有没有一种可能，神明索要的不止三个。”
“呃…这个可能性很低。”
帕缇夏虽然否认，但是态度明显出现了犹豫。
要是实在解读不了力高爸缄默的原因，帕缇夏只能考虑奥尔菲斯的假设了。
奥尔菲斯对此乐见其成。
他主动道：“我有一座庄园，会定时举办一些有趣的游戏。其受邀者，或多或少，都携带着秘密而来。”
“多里瓦尔小姐，如果您仍然需要罪孽深重的灵魂，那请继续联系我吧，我很期待我们的第二次合作。”
帕缇夏点点头，语气有些僵硬：“一个足够自由的狩猎场吗？我会考虑的。”
“前提是，力高爸真的需要更多的祭品。”
奥尔菲斯并不清楚，伏都教里面的神明分为两类。
只有邪恶侧的神明才会指定灵魂与血肉作为祭品，善神需要的则正常许多。
一般来说，力高爸所需的祭品是上好的烟丝和朗姆酒。
如果能为这位仪式的见证者，灵魂的守门人，孩子们的老爹献上一顶不错的帽子或者一把拐杖，祂也会欣然笑纳。
索要直面罪恶的灵魂，不符合力高爸往常的风格。
帕缇夏曾经认为这是对她不洁血脉的考验，而在尽力完成后，她意识到这似乎并不是力高爸最想要的。
献祭的灵魂数量不够多，邪神确实会因此不悦，但力高爸不一定。
帕缇夏想不明白，立在夜风中的身影有些萧索。
菲文从屋内走出，比起帕缇夏，真正得偿所愿的她眉目舒展，气质都发生了点改变。
她掏出那块祖母绿，那块辗转过几人之手的宝石，双手奉给奥尔菲斯。
“多里瓦尔小姐说，见证过仪式后，这块祖母绿也沾染了一部分神秘的气息。”
菲文恭顺道，
“非常感激您的出手，这是我的小小敬意。”
“我希望您能够帮忙运作一下，让麦金托什的那些遗产，散给真正需要帮助的穷人吧。”
菲文坚定道，
“一切因钱起，而一切，也应当由我这个完全不在乎金钱的人终结。”
奥尔菲斯端详着少女，笑而不语。
人性是复杂的，从来都没有真正无欲无求的人。
菲文不要遗产，是因为她更想维持自身寻仇举动的正义性。
复仇的崇高，压过了金币。
奥尔菲斯接过那块血迹斑斑的祖母绿，最后道：“好了，时间不早了。”
“多里瓦尔小姐，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该兑现了。”
帕缇夏回过神，颔首：“你不愿意接受通灵仪式，我能收集到的信息也不多。”
“我只能告诉你，你想找的那位女性，现在仍然在人世。力高爸没有在门后看到对应特征的灵魂。”
“今天最好的礼物出现了。”
奥尔菲斯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让我对接下来一年的计划更有动力。”
他肩膀放松，向后一招手：“何塞，走了。”
何塞朝帕缇夏点头告别，成功收获到对方默默的转头无视后，略有些尴尬地追上奥尔菲斯。
来时有车，归时靠腿。
步行与东区，让何塞莫名有点眼熟。
走出一段距离，何塞发现这不是直接去港口的路。
何塞不解问：“去市区？我们是要去买点东西吗？”
“不，是去履行最后一场交易。”
奥尔菲斯抬起手，轻抚着胸口，
“何塞，你应当发现了，我有时会成为另一个人。”
“为了区分，我身边的人都将他称为小说家，一个失去记忆的小说家。”
“他对我有些忌惮，正好，我也不怎么看得惯他的举止。”
奥尔菲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微微一笑，
“前段时间，我通过药物手段让自己长时间的处于清醒状态。这导致我昏迷后，小说家获得了一定时间内的自由。”
“我有时真的很愤怒他总是做出什么天真的举动，无意间破坏了我的安排。”
“但他比我想的更加愚蠢而心软，我找到他的弱点了。”
奥尔菲斯语气愉悦，
“他似乎误会了我和一个探子之间的关系，因为对方的一句想要触碰想见的人，破天荒的主动陷入沉睡，让我提前接管了这具身体。”
“我想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信息差提供了一定的空间，操作得当的话，以后可以大大延长我苏醒的时间。”
何塞眨眨眼，脑海里，爱丽丝的脸缓缓浮现。
“哦，我知道了，没想到啊……”
何塞下意识想调侃几句，但他对自己的破嘴心有余悸，生怕一个没留神就变成讽刺了，及时闭上嘴巴。
奥尔菲斯看他一眼：“没想到什么？”
何塞磕巴道：“没想到那是探子……哦，对了！我看到过她用蝴蝶结发卡开锁，确实不一般，哈哈。”
……
“借过借过，收腿，谢谢。”
“伯利恒之星是不是歪了点？杰克先生，麻烦您调整一下吧。”
“等等，宴会才刚刚开始，安东尼奥先生，您别把所有酒提前喝光了啊！”
“咦嘻嘻嘻～好新鲜的橙汁，大哥二哥，我们先干一个！”
爱丽丝坐在热闹的人群间，觉得心里那股郁气散了不少。
她刚放下所有的烦心事，接过戚十一递来的茶想尝尝味道，门铃却在此刻响起。
满脸都是面粉的菲利普探头：“怎么都坐在桌边跟大爷一样，谁去开一下门？”
柯根离门最近，她起身道：“我来吧。”
房门打开，来者向柯根问过好后，目光往屋内看来，很有风度道：
“为了挑选圣诞礼物，稍微来晚了一点。亲爱的，想必您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