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战邪恶之力，复冰原安宁
冰洞入口倒悬的冰棱如獠牙般交错，血雾在青铜兽首灯盏里凝成粘稠的液态。
郝柔的鹿皮靴刚踏上冰阶，灯盏里突然渗出暗红细丝缠住她脚踝。
卜凡用龟甲卦片割断红丝时，发现冰阶深处嵌着半截青铜戟——戟柄铭文竟与老猎人给的虎符如出一辙。
"；这些冰兽的青铜眼珠在转动。"；薄萱的声音从冰帘后传来，少女指尖的银针正微微震颤，"；它们瞳孔里映着三日前就该烧毁的祭品名录。"；
卜凡将虎符贴在冰壁上，青铜表面突然凸起无数文字。
苏瑶沾着药粉的手指抚过那些凸痕："；是七年前流放北疆的司天监属官名单。"；她腰间药囊里的雪蟾突然剧烈鼓动，冰层深处传来玉器相击的脆响。
冰兽首领的咆哮震落洞顶冰锥。
甄婉推开卜凡的瞬间，冰锥在她肩头擦出血痕，那滴血落在冰面竟凝成朱砂般的红珠。
卜凡瞳孔骤缩——这分明与三日前皇宫地窖里，传国玉玺拓本渗出的血珠一模一样。
"；别碰那些血！"；郝柔掷出银铃铛击碎即将触及甄婉的冰锥。
铃音在洞穴引发奇异的共鸣，冰壁上那些青铜铭文突然渗出黑水，凝成无数细小的手掌形状朝众人抓来。
卜凡将虎符按在龟甲上，九枚卦片突然悬浮成北斗状，投射出的星光照得黑手滋滋冒烟。
冰兽首领的犄角突然刺穿北斗阵图，卦片叮当坠地。
薄萱甩出银丝缠住兽角，发现丝线正被某种力量染成血红："；它的角在吸收卦象之力！"；话音刚落，冰洞深处传来孩童啜泣声，洞壁浮现出用冰晶拼成的宫阙轮廓。
卜凡的狼首印记突然灼痛，他看见冰兽瞳孔里闪过钦天监正史官癫狂的面容。
当苏瑶的药粉撒向兽眼时，那些冰晶宫阙突然坍塌成无数带血的卦签，签文正是先帝临终前口述的《罪己诏》残篇。
"；退到震位！"；卜凡拽着郝柔滚向东北角，原先站立处突然升起青铜碑文。
甄婉的伤口滴落的血珠在碑文上蜿蜒，竟补全了缺失的铭文——正是三年前被抹去的皇长子生辰八字。
冰兽首领的咆哮引发冰层共振，薄萱的银针全部指向洞穴深处："；哭声来自冰髓里的青铜棺椁！"；她话音未落，众人腰间玉佩同时浮现血丝，与棺椁上的锁链纹路完美契合。
卜凡突然意识到，老猎人给的虎符背面凹陷，正与玉佩形状吻合。
当苏瑶替甄婉包扎时，发现她伤口的血珠开始逆流向上，在虚空勾勒出半枚玉玺图案。
郝柔突然指着冰兽："；它们的青铜眼在流泪！"；那些泪珠坠地即成冰卦，卦象竟显示众人都是已死之人。
冰洞深处传来玉磬九响，卜凡怀中的虎符突然嵌入冰壁。
整面冰墙轰然坍塌，露出后面布满青铜锁链的冰髓，一具刻满罪己诏的冰棺正在锁链中缓缓旋转。
棺盖缝隙渗出的黑气凝成先帝面容，对着卜凡露出诡异的微笑。
冰兽首领突然停止攻击，它的青铜眼珠迸裂，流出带着卦签碎片的血泪。
卜凡正要查看冰棺，却发现自己的倒影在冰面上呈现出双瞳异色——左眼映着传国玉玺，右眼却映着三年前就该葬身火海的皇长子面容。
青铜棺椁旋转带起的阴风掠过甄婉肩头渗血的纱布，暗红色冰晶正顺着她的发梢蔓延。
卜凡按住腰间灼痛的狼首印记，北斗卦阵溃散的青光映得他眉骨阴影森然："；郝柔封住震位冰棱，苏瑶的药粉还能撑多久？"；
"；半炷香。"；苏瑶将最后一把朱砂混着雪蟾粉撒向冰兽群，药粉触及青铜眼珠时爆出青烟，"；但冰髓在吞噬卦象之力。"；她绣着杏花纹的袖口突然裂开，露出腕间三道血色卦纹——那是昨夜替老猎人解蛊时莫名浮现的印记。
薄萱的银针在冰棺表面擦出火星："；锁链在吸收我们的生气！"；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竟浮现与冰棺相同的咒文，"；三日前那个雪夜，老猎人给我们喝的鹿血......"；
话未说完，冰兽首领破碎的眼眶突然射出青铜锁链。
甄婉推开薄萱时，锁链擦过她颈侧，伤口涌出的血珠竟悬浮成卦象。
郝柔的银铃铛撞在冰棺上发出玉磬之音，众人腰间玉佩应声浮现血色脉络——那纹路正与三日前皇宫地窖暗格中的血玉锁完美契合。
卜凡的龟甲突然烫得握不住。
当啷坠地的瞬间，九枚卦片在冰面拼出星图，星光所指正是冰兽首领左前爪第三根骨刺的阴影处。
他瞳孔微缩——那处阴影竟与昨夜老猎人篝火旁缺失的卦签形状重合。
"；苏瑶引它看药粉！
薄萱割裂东北角冰帘！"；卜凡扯下染血的发带抛向巽位，发带上的狼首图腾遇风即燃。
郝柔会意甩出银铃铛，清脆铃音在冰壁上撞出七重回声。
冰兽首领追咬铃铛的瞬间，甄婉突然踉跄跪地，肩头血珠在冰面绘出半幅星图——正是卜凡幼时在家族祠堂见过的《紫微垣局》。
青铜利爪擦着卜凡后背掠过，扯碎的衣料露出他脊背上狰狞的旧伤。
那伤疤形状竟与冰棺上的锁链纹路分毫不差。
苏瑶的药粉在兽首前炸开青雾，雾中浮现的却是三年前卜府大火中，那个戴着青铜面具往火中掷入虎符的身影。
"；就是现在！"；卜凡踩着郝柔甩出的银丝腾空，染血的龟甲片割破掌心。
当血珠滴入星图缺角，整座冰洞突然响起编钟轰鸣。
他如离弦之箭穿透青雾，指尖卦片精准刺入阴影中的骨刺缝隙。
冰兽首领的咆哮震得洞顶冰锥如雨坠落。
薄萱甩出银丝缠住众人腰身，甄婉的血珠在苏瑶药粉中燃起幽蓝火焰。
青铜巨兽轰然倒地时，其骸骨间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无数写满生辰八字的冰签——那些正是七年前司天监失踪案卷中被撕毁的页脚。
"；小心！"；郝柔突然拽开卜凡，冰兽尸体竟化作流动的青铜液，在地面汇成先帝《罪己诏》开篇的十七个字。
薄萱的银针试探着触碰字迹，针尖立刻浮现与玉佩相同的血丝："；这些液体在模仿我们的生气波动。"；
苏瑶蹲下身，药囊里的雪蟾突然吐出冰雾。
雾气笼罩的字迹下，隐约显出半枚带缺口的玉玺印记——那缺口形状正与卜凡怀中虎符的棱角吻合。
甄婉忽然按住心口，她发现昨日被救时沾染在衣襟的兽血，此刻正沿着刺绣纹路爬行成卦象。
"；冰髓在移动。"；卜凡抹去嘴角血渍，狼首印记的灼痛指引他望向冰棺后方。
坍塌的冰墙裂缝中，隐约可见用冰晶封存的卷轴——那陈旧的金线装订方式，与他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司天监秘录》如出一辙。
众人扶持着穿过仍在蠕动的青铜液体。
薄萱的银针不断震颤："；我们走过的路在消失。"；她突然扯开郝柔的衣领，发现其锁骨下方浮现冰棺咒文，"；是那些黑气！"；
冰髓深处的寒气凝成卦签形状，甄婉的伤口再度渗血。
当血珠滴落时，悬浮的冰晶突然拼出卜府旧宅的轮廓。
苏瑶的药粉撒向幻象，却映出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正将虎符塞进垂死老者手中——那老者右手六指的特征，与三日前给他们带路的老猎人分毫不差。
"；小心脚下！"；郝柔的惊呼声中，卜凡脚下的冰层突然透明。
下方三丈处，上百具冰封尸体保持着跪拜姿势，他们掌心都托着与玉佩相同的血玉锁。
最中央那具尸体的装束，赫然是七年前被褫夺官位的钦天监少监。
卜凡的龟甲突然自行飞向冰层下方。
当甲片穿透冰面的瞬间，众人腰间玉佩同时发出悲鸣。
薄萱的银针指向东南："；哭声来自那具女尸！"；她所指的冰封女子怀中，抱着半卷染血的《皇历》——封皮上的批注字迹，正是卜凡幼时临摹过的父亲手书。
"；父亲......"；卜凡伸手触碰冰层的刹那，整座冰洞响起锁链崩断之声。
冰棺上的罪己诏文字突然流动起来，化作黑气钻入众人伤口。
苏瑶惊觉药囊中的雪蟾正在吐出金线——那些金线分明是卜府侍女特有的发饰缠丝。
当卜凡扯下冰晶卷轴时，洞顶突然坠落刻满卦象的青铜板。
郝柔推开他的瞬间，青铜板擦过她小腿，溅出的血珠在虚空凝成玉玺虚影。
薄萱突然指着逐渐透明的冰壁："；外面！
部落祭坛在燃烧！"；
众人冲出冰洞时，暴风雪中传来熟悉的骨笛声。
本该死去的冰兽首领残骸在雪地上拼凑成卦阵，阵眼处躺着老猎人的獠牙项链。
甄婉突然踉跄跪地，她发现掌心不知何时攥着片带血的青铜甲——那甲片边缘的磨损，与三年前那个雪夜刺入她母亲心口的凶器完全一致。
部落方向升起的狼烟在空中扭曲成卦象，卜凡握紧卷轴的手背青筋暴起。
当欢呼的部落民涌来时，他们都没注意到祭坛火堆里未燃尽的冰晶碎片，正悄悄映出众人背后悬浮的血色玉玺——那玉玺缺角处，赫然生长着一簇与卜凡龟甲纹路相同的青铜菌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