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贵平看着那缕灵光，嘴唇微微颤抖，猛地抓住他的手，掌心的粗糙触感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好！好啊！”
他连说两个“好”字，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咱们郑家又多一位金丹修士！你太爷爷要是知道了，定会比我更高兴！”
郑贵平上下打量着他，仿佛要将这几年的空白都补回来：“金丹修士寿元千载，你这孩子，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只是切记，树大招风，在外仍需收敛锋芒，不到万不得已，莫要轻易显露金丹实力。”
“孙儿明白。”郑贤智反手握住爷爷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此次出行，我会以紫府后期的修为示人，金丹境界只在关键时刻动用。”
郑贵平这才放下心来，又叮嘱了几句修行上的注意事项，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玉瓶递给她：“这里面是十枚‘金元丹’，是老祖这个月炼制的，说是你的奖励，你收着。”
郑贤智接过玉瓶，入手温润，能感觉到里面丹药的精纯灵力，郑重收好：“多谢爷爷，也替我谢过老祖。”
舱外传来灵船启航的轰鸣，符文流转的光芒透过窗棂洒进来，映在两人脸上。
灵船启航的轰鸣渐稳，符文流转的光芒在船身勾勒出柔和的弧线，四阶灵船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北部齐国方向驶去。
船底灵力阵纹微微亮起，托着船体平稳地滑过海面，激起两道细碎的浪花。
“四阶灵船虽能破空飞行，但那灵石消耗实在惊人。”郑贵明站在甲板边缘，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轮廓，对身旁的郑贤智解释道，“海面行驶虽慢些，却能省出百倍灵石，足够支撑家族几年的交易开销了。
郑贤智点头应是，目光落在船舷外掠过的景致上。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灵船始终保持着稳定的航速。
途中并非一帆风顺，曾遇见过成群的二阶海狼试图攀上船舷，却被船身自带的防御灵光震得粉碎；
也曾遭遇过席卷天地的灵风暴，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巨浪拍打着船身发出沉闷的响声，但四阶灵船的阵法全力运转，硬生生在风暴中劈开一条通路，待风暴散去时，船身不过沾染了些水汽，毫发无损。
宋玉偶尔会与郑贤智在甲板上闲聊，谈及修行心得或是齐国风物，两人之间的氛围比初见时融洽了许多。
郑贤智能感觉到，这位宋道友虽性情腼腆，却心思通透，对外面世界的认知比郑贤智懂的多。
这日清晨，郑贵明忽然敲响了郑贤智的舱门，神色比往日郑重了几分：“贤智，准备一下吧，再有半日路程，就要进入兽岛海域了。”
郑贤智起身随他来到甲板。此时海面上的风浪已悄然变化，海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蓝色，偶尔有奇异的海鸟低空掠过，发出尖锐的啼鸣。
郑贵明取出玄铁令牌握在手中，令牌上灵光一闪，灵船的防御阵法瞬间提升了一个层级。
“兽岛周围海域的妖兽极多，尤其是孙家豢养的那些，对陌生船只极为敏感。”
郑贵明沉声道，“礼颜已去安排族人，你我就在甲板上盯着，一旦有情况立刻应对。”
郑贤智颔首，目光扫过海面。就在灵船缓缓驶入一片被暗礁环绕的海域时，水下一道细微的黑影一闪而过。
那是一只形似鳗鱼的一阶海妖，它摆动着滑腻的身体，头顶的肉瘤微微发光，显然是在传递信号。
片刻后，这只海妖便加速朝着兽岛方向游去，细长的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它不知道船上人的身份，只知道按照孙家定下的规矩，任何闯入这片海域的陌生船只，都必须第一时间上报。
甲板上，郑贤智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他望向海妖离去的方向，低声道：“好像有东西过去了。”
郑贵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微皱：“应该是兽岛的‘眼线’，孙家在这片海域布了不少低阶妖兽当哨探。看来，咱们的到来，很快就会被他们知道了。”
灵船继续前行，周围的海水越来越浑浊，隐约能看到水下有巨大的阴影在游动。
灵船破开浑浊的海水，刚绕过一片尖锐的暗礁，前方海面忽然泛起三道白色水线。
郑贤智与郑贵明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中物件——前者归林剑已经出手，后者将玄铁令牌捏得更紧
片刻后，三艘制式统一的黑色灵船已横亘在前方，船身雕刻着狰狞的兽首纹，甲板上站满了披甲修士，腰间都悬着兽牙配饰。
为首那艘船上，一名身着兽皮短褂的紫府修士踏前一步，声音借着灵力传遍海面：“来者止步！此地乃兽岛辖境，非我族允许，任何船只不得擅入，还请即刻返航！
他目光扫过郑家灵船的船舷，落在郑贵明手中的令牌上时微微一顿，语气却未松动，显然对镇海盟的标识并不全然买账。
郑贤智表面不动声色，神识却已沉入海底。
就在那三艘灵船出现的瞬间，他便察觉到一股沉凝的威压从水下传来——不是修士的灵力，而是妖兽特有的凶煞之气，浑厚得如同山岳压顶。
“四阶妖兽……”他心中了然，目光看似落在对面的紫府修士身上，余光却始终锁定着水下那道庞大的阴影。
那东西潜伏在百米深处，身形约莫十丈长短，鳞片在幽暗海水中偶尔闪过冷光，一双竖瞳正透过海水，将甲板上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它没有贸然动手，显然是在等待岸上的指令。
郑贵明上前一步，将玄铁令牌高高举起，令牌上的灵光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我等乃镇海盟执事，并非擅闯，而是想借孙家之地去往齐国。还请通报孙家主，就说镇海盟有要事相商。”
那紫府修士瞥了眼令牌，眉头皱得更紧：“镇海盟的商路从不走兽岛内海，你们的航线不对。”
他抬手按在腰间的兽骨长刀上，“再不退去，休怪我等不客气！”
话音刚落，水下那道阴影忽然动了。一股更浓烈的腥气顺着海水弥漫开来，灵船底部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郑贤智心中一凛——这是警告。他上前半步，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位道友，我等确实有事相商，若因误会伤了和气，对孙家与镇海盟都没好处。
不如通传一声，成与不成，由你家主定夺，如何？”
他说话时，刻意释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金丹威压，不是针对那紫府修士，而是朝着水下的四阶妖兽而去。
那妖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水下的阴影猛地停滞，紧接着，一股更具威胁的气息翻涌上来，却没再靠近。
对面的紫府修士脸色微变，他虽感应不到金丹威压，却能察觉到水下妖兽的异动。他犹豫片刻，咬牙道：“且等片刻！”说罢转身进入船舱，显然是去传信了。
海面上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灵船破开海水的轻响。郑贵明凑近郑贤智，低声道：“水下那东西……”
“四阶，能控水，攻击性极强。”郑贤智目视前方，声音压得极低，“看来孙家是真的谨慎，连四阶妖兽都派来当护卫。”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紫府修士便从船舱走出，脸上带着几分不耐，扬声道：“家主有令，孙家素来不与外界势力结交，镇海盟的好意心领了，还请诸位原路返回，莫要再做纠缠。”
他语气比先前更硬，腰间的兽骨长刀已半出鞘，寒光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我孙家在这片海域立足百年，从不受任何人辖制，也从不掺和各方纷争。你们走惯了其他商路，何苦来我兽岛海域碰壁？”
郑贵明眉头紧锁，正要再辩，却被郑贤智暗中按住手腕。
郑贤智心中明镜似的——孙家这般强硬，无非是想守住独立的局面。
兽岛坐拥丰富的妖兽资源，又与深海五阶妖兽有牵扯，若是与镇海盟扯上关系，难免引来其他势力的猜忌，反倒容易惹祸上身。
“道友稍安。”郑贤智上前一步，对着那紫府修士拱手道，“既是孙家有规矩，我等自然不会强求。只是在下并非单纯为镇海盟之事而来，实有一事相求。”
那紫府修士冷哼一声：“多说无益，速速退去！”
“烦请道友通融一二。”郑贤智语气不变，目光诚恳，“只需劳烦道友通报一声孙瑶姑娘，便说……煞界旧友求见。”
“孙瑶姑娘？”那紫府修士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直接点出人名。他上下打量着郑贤智，眼中满是疑惑——孙瑶是家主最疼爱的小女儿，怎么会认识此人？
而且这“煞界”二字，听着便透着股凶险，不像是寻常修士会提及的地方。
他犹豫片刻，终究不敢怠慢。孙瑶在族中地位特殊，若是真错过了她的旧识，回头家主怪罪下来，自己可担待不起。
“你且等着。”紫府修士沉着脸丢下一句，转身又进了船舱。
郑贵明不解地看向郑贤智：“煞界？那是什么地方？”
“当年与孙瑶一起探索之地。”郑贤智低声道，“那处秘境凶险异常，我与她曾并肩对抗过，算是共过生死。这三个字，她一定记得。”
海面上的风渐渐停了，三艘黑色灵船上的修士虽仍戒备着，却没再露出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