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事堂是专门考查外出门人办事能力的一个机构,由龚汝升提议所设,归属宗门长老会直管,权力不小,也适合混日子。
类似的还有考功堂、武德堂等。
为了便利,这些附设机构都修建在天行宫附近,不仅受山门大阵辐射,也受天行宫阵法的保护。
郑九知道,类似这种机构都是龚老头儿从别的门派抄袭过来的。
至于存在的意义有多大,是否适合天行宗,他没时间管,也不过问,只要不过分臃肿就行。
距离天行宫太近,有利有弊,倘若撞见那个所谓临凡的家伙,郑九有露陷的风险,而且此处距离大璋峰的秘密灵田太远,不利于寻找霍奇秋。
但也有好处,郑九可以尝试与大阵之间的感应,测试密布在天行宫内的法阵是否还有效。
郑九一路从山门走到天行宫附近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只是沿途见不到几个人,修士们似乎都在努力用功修行。
这当然只是一种假象,郑九走的不快,一路只想感受一下被某双眼睛紧盯的滋味。
可是,令郑九失望的是没有任何人盯着他。
或许是一种错觉,因为能力上的差距,郑九难以捕捉到对方存在的任何蛛丝马迹也未可知。
更为失望的是,郑九无法感知到天行宫大阵的灵力波动,这说明阵法中枢被阻断,或者提供催动力量的灵石卡槽被破坏。
这两处阵法的核心点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除了郑九本人,还有龚汝升、姬春华和张儒生三人,后期再加上一个霍奇秋。
姬春华生死不明,张儒生还在大周军营中,剩下的霍奇秋状况未知,而龚汝升应该是唯一确认被对手控制的人。
如此,郑九想依托复杂阵法与对手周旋的希望便渺茫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无形的风险正在被迅速放大中。
敬事堂内只有一名老者当值,只看此人的面相,便知是个老混混,修为境界低下,却要打扮成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郑九推门而入、大声喊话的时候,这个老货的眼角还挂着一坨眼屎,睡眼惺忪却脾气不小,“何人胆敢在敬事堂喧哗?”
“弟子土字堂王双,奉命外驻凉州城,时限届满,今日特来回山述职。”
“述职便述职,何故乱喊乱叫,扰人清梦?”
“敢问老先生贵姓?”
“裘!”老头儿只回一个字,然后伸手指指墙壁上挂着的名牌,上书敬事堂主事,裘末夫。
“你待怎样?”
郑九不答,把腰牌解下来直接仍在了案几上,当啷一声,气的老头儿两撇胡子都翘了起来,“好你个不知礼数的东西,自以为跟了袁长老就敢目中无人么?光有腰牌何用?拿考绩陈词来。”
“袁长老特准王某离开凉州城之时免于考绩,所以没有。”
“这叫什么话?”老头儿啪的一拍案几,大怒道,“敬事堂明文有约,任何外出的门人弟子,无论哪一堂,回山门述职均需本堂长老的考绩陈词,难道你们土字堂有特殊?莫要以为抬出袁长老就能够吓唬老夫,门儿都没有,休想蒙混过关。”
郑九苦笑,这老东西一副义正言辞、秉公办事的模样,他还真没辙,但无非是想借职权便利索要些好处,若在平时,郑九有一百种办法修理这种老无赖,但现在不行。
深吸一口气后,换个角度想问题就顺畅多了,老无赖既然如此贪婪,何不好好利用一番?
于是郑九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嬉笑道,“实不相瞒,王某走时急了些,正赶上袁长老处理要事,答应要写陈词的,事后又忘了,下次王某一定注意补上,绝没有蒙混过关、藐视主事您的意思……”
说话间,郑九已经掏出一只辣烧鸡和两枚灵石递了上去。
摆着一副公正面孔的老头儿对烧鸡嗤之以鼻,可紧接着看见两枚高品阶灵石,整张被端成架子的面皮瞬时间就鲜活起来,如同老树皮一般的皱纹挤在一起,活脱脱的二皮脸风骨,“你想贿赂老朽?”
“主事哪里话来,不符合敬事堂法条当罚,这灵石便是罚金,长老金言是风骨、是鞭挞,千金难买,小子不才,这辣烧鸡是凉州当地特产,权当回到家后的感怀之意,另有两枚丹药奉上,算作零食糖豆,无聊的时候给长老解解闷。”
郑九一番话,说的老头喜笑颜开、频频点头,面上挤在一起的皱纹渐次舒展开来,“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为严肃法纪,这灵石是要收的。”
说话间,老头儿一伸手一划拉,两枚灵石便消失了,继续道,“老朽非常认同小子以宗门为家的朴素情感,这辣烧鸡就代表我天行宗游子的拳拳之心,老朽也收下了,些许糖豆能给老朽提提神,防止打瞌睡,都收了都收了,哈哈。”
老头儿一番厚颜无耻的吹嘘完毕,案几上自然也就干干净净了,嗖的一声,老头儿抛给郑九一枚小牌子,上书验讫二字。
凭这个小牌子可以到武德堂销假,能在宗门内休息五日。
“念在你小子非常懂事儿的份儿上,老朽好意提醒,门内现在情况有些不同,你莫要乱走动,尤其不要到各堂瞎窜,在自己地盘上无论睡觉、打坐、看风景都随你,就是不要乱问乱说话。”
“这是为何?”郑九奇道。
“你小子有所不知,前几日龚长老不知在外面受了什么恶气,回到宗门便大发脾气,说宗门风气太差,有腐雪封山的凶兆,为何一点警惕性都没有?更没人传讯与他。
“一气之下,龚长老先后拿下金、木两堂长老,又责令其他四堂长老在各自洞府闭关自省,所以,你懂的。”
说到此处,老头儿还朝郑九挤挤眼睛,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样子。
“龚长老说的对不对呀?究竟有没有腐雪封山?”
“那是自然有了,那雪下了半日,灰扑扑的,整个摩云山上百座山峰都像是被盖了厚厚一层草灰,便是腐雪了,据说有大凶之兆,龚长老跳脚发脾气好像也是有点道理的。
“说来奇怪,这雪在当晚便化干净了,融化时的雪水,散发出来的味道太过诡异和恶心,臭不可闻,到次日正午才散干净。”
“多谢提醒,但不知龚长老现在可在宗门内?”
“怎么着?你嫌皮肉痒、还是脑袋多?想找他?”
“那倒不是,袁长老说我回宗门后,若是能见到龚长老,便让小可带他问声好。”
“呵呵,这种屁事,老朽就不过问了,不过龚长老昨日还在宗门,今日便不知了。”
“多谢!”郑九朝老头儿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裘末夫?这个老者的名字很奇怪,郑九反复琢磨着,印象中似乎从未见过这个人。
不过也很正常,从他去西域约架阿兰托开始,天行宗的人员便逐步增长,到了郑九开始以拜访之名挑战各宗门后,天行宗内的人员更是呈爆发式的增长,这其中有八成以上的人,郑九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