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惊慌,是友非敌。”郑九断喝一声,让身后躁动惊慌的将领军卒统统安静下来。
剑修们在郑九的前锋马队前唰唰唰的落地,十分壮观却又不失优雅,为首的一位赫然是萃华宗紫霄峰新任峰主孙景运,身后跟着的三十人全是紫霄峰的年轻弟子。
“恰好十日,小友说话果然算数。”孙景运是个老实人,说话也硬邦邦,但以一峰之主主动见礼,也算给足了郑九面子。
“言出必行,乃我修行之人本色,孙峰主这是?”
“宗门已经按小友的说法做了调整,三管齐下嘛,九峰年轻弟子轮班上阵,大周三处战场,便由三座剑锋值守,落日峰、紫霄峰和青云峰排头班,我峰精锐弟子皆在此处,以后大家多亲近。”
原来如此,郑九虽然有些头疼,如此多的剑修在军中,恐怕日后磨合是个大麻烦。
可建议是郑九提的,自然不能拒绝,而且从现在起要适应大周战场的特点,很可能会碰到大规模的修士群战,再也不是韩国战场那样小打小闹。
回头看看那些草头王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再观那些年轻修士,一个个面貌俊朗、清丽,肩背长剑,长衫飘飘,都如仙人下凡一般,如此反差也太悬殊了。
与其他剑锋不同的是,落日峰、铁剑峰等全是男修士,而皓月峰、赤霞峰全是女修士,紫霄峰和鸾鸢峰则是男女修士都有。
这些修士大多一两百岁,修为从筑基期巅峰到化神境巅峰,跨越了三个大境界,峰主孙景运是炼虚期初境,算是整个紫霄峰境界最高的,实在没人了,只能矬子里拔将军。
三十名修士可以组成三个十方剑阵,精挑细选之下居然还有筑基期修士,可见萃华宗年轻一代断档的十分厉害。
这就带来一个新问题,倘若修士良莠不齐,组成十方剑阵的威力便会大打折扣,但是挑十个最强者组成剑阵,其余二十人在强者如林的战场上就会非常危险,不知道孙景运会如何去想。
“自然是要多亲近,不知出发前,天一真人或三山真人可有新的训示?”
郑九笑着问,但这番话听上去甚是无礼,也莫名其妙,孙景运却能听得懂。
他笑道,“两位真人倒没说什么,但叶师伯特别叮嘱,战场上一切听从小友指挥。”
“那便好说。”孙景运的话只能让郑九的心里踏实一半,至少从表面看,孙景运还是知理的。
但其身后的那些年轻修士则是一脸不屑,有些貌美如花似仙子的的女修士都把脸蛋仰到天上去了。
他们当中只有少数人听说过郑九其人,好像是门主不要的弃徒,弃都弃了,又如何巴巴的老是粘着萃华宗?
还偏偏有些师伯、师叔对其十分看重,就连三山真人都对其赞赏有加,这就令人费解了。
更多的修士没见过郑九,只闻其名,今日一见居然是个小孩,未免大失所望。
这与他们一两百岁的高龄来说也,称郑九小孩似乎也不过分,幸亏门主不要了,否则大家要围着一个小孩喊师伯,太尴尬了。
若不是郑九的修为尚可,刚才他回答的“那便好说”四个字便会引起轩然大波。
马上要上阵杀敌,你死我活,郑九才不会与孙景运客气,若是抢不到指挥权,他宁可跑一趟萃华宗,把这帮仙师们全部赶走。
郑九与众仙师的对话,后面的将领断断续续能听到几句,再后面的兵卒们便听不到了。
可无论是谁,都对郑九倾慕的五体投地,原来自家主公也是位仙师,怪不得拥有大法力,看起来要比那些仙师还要厉害,这辈子算是跟对了人了。
大军继续前行,郑九特意挑选了一匹健马给孙景运骑行,其余修士都不要,纷纷掏出自己的法器,或是踩在飞剑上,或者坐在木椅上,总之五花八门。
见孙景运并不制止,郑九便不好说什么,不出所料,这些人是不屑与凡人凑在一起,走着走着便飞到前面去了,普通人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出于礼貌,孙景运与郑九并肩骑行,但骨子里也是瞧不上身后的那些凡人,所以一路少话。
但郑九却不得不说,意在提醒,“孙峰主之前是在哪个战场?”
“哦,之前在在永安城配合段峰主预防魔门修士的暗杀和破坏,之后又去了凉州和银州,主要是负责收集魔门高手的资料。”
孙景运不悦,对郑九毫无礼貌的问题只是泛泛应付两句,其实他并未在正面战场与魔修对战,收集资料倒是真的。
“紫霄峰这些弟子都是许久未出过宗门了吧?”
“差不多,因为宗门树敌颇多,这些年轻弟子的修为还差些,贸然离开宗门,凶险很大,是以宗门有严格约束。”
难怪,郑九心里有谱了,原来都是些在园子只供观赏的花花草草,一下子就拉到了随时都有可能狂风暴雨的野外,能活下来的已经算是强者了。
大军西出子午口,后不足五十里便进入大周境内。
有探马来报,王九儿统帅的大军已经抵达武威,武威西北七十里便是肃州,在肃州地界已经发现数支小股胡人骑队。
王九儿询问,大军是否继续北进。
“命令原地休整待命,与我会合后再行计较。”
“这是为何?恐怕此刻肃州城已经风声鹤唳。”孙景运奇怪。
“峰主有所不知,胡人打仗向来如此,若是小股斥候刺探非常频繁,其身后的大军必然不会超过六十里远,王九儿的大军贸然前行,极易遭遇胡人设下的陷阱。”
“何以见得?”孙景运不以为然。
“某自小在西域长大,对胡人的了解如同每日喝水,某亦曾是南府军一兵卒,参加过北胜关大战、大峪口之战、凉州保卫战,以及其他大小战斗数十次,战场之事略知一二。”
郑九神色傲然,此时不压一压孙景运的风头,之后一旦遭遇大战,便无法拧成一股绳,情况就糟糕了。
最令郑九不满的是,那些个年轻修士简直拿战争当儿戏,至少有一半人跑没影了,郑九所说的没影,便是神识感知都难以捕捉的位置,孙景非但不加约束,反而对郑九的行军安排也处处挑刺。
老实人,其实也不老实。
“传令,大军加快行进速度。”压了孙景运面对风头后,郑九已全身心的进入到了战斗状态,从此刻起,每行一步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孙景运冷笑,继续不以为然,可是下一刻,他便面色大变。
前方五十里外连续预警,孙景运荷包里揣着的玉简已经接连崩碎三支,都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