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珩看了看表，提议道：“现在快到中午了，我对这附近不太熟悉。听说老街有不少特色小吃，能请你当个向导吗？”
苏念念正想推辞，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地响了一声。
她脸颊微红，连忙点头，“好，我去和爸爸说一声。”
五分钟后，她脱掉白大褂走出来。
时珩站在医馆门口的梧桐树下等她。
“想吃什么？”苏念念走到他身边问道。
“你定吧，我对这里完全不熟。”时珩微微低头看她，目光温柔。
她想了想，“那去唐记面馆吧，他家的牛肉面是三十年的老手艺了。”
两人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老街漫步，时珩依然习惯性地走在靠外侧的位置，用身体为她隔开偶尔擦肩而过的行人。
这个下意识的保护姿态，让苏念念心头一暖。
正是午饭时间，面馆里人声鼎沸。
时珩抢先用纸巾擦干净塑料凳才让她坐下。
老板娘热情地招呼，“念念来啦！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时先生。”
苏念念对老板娘说：“大碗和小碗牛肉面，各来一份，我的不要香菜，他的……”
她突然顿住，不确定地看向时珩。
“我也不要香菜。”时珩接口道，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苏念念心头微动。
他连口味都和她一样？
很快，牛肉面就端上桌。
时珩很自然地把自己的荷包蛋夹到她碗里，“你上午扎针消耗体力，多吃点。”
苏念念愣住，“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荷包蛋？”
时珩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随即笑道：“猜的，看你这么瘦，应该需要补充营养。”
吃着面，苏念念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你装修那个铺面是要开店？”
“嗯，有个朋友是十多年的糕点师，手艺特别好，他一直想回云城老家发展。我手头有些闲钱，就买下铺面，和他合伙开家甜品店。”
苏念念皱起眉头，“可这条老街的消费水平……”
“我们不走高端路线。”时珩打断她，“价格会定得很亲民。而且这里离学校和居民区近，做外送订单应该不错。”
见苏念念还是满脸担忧，时珩忽然伸手，轻轻拂去她嘴角沾的一点汤汁。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两人都同时愣住。
“抱、抱歉。”
时珩急忙收回手，耳根发红。
苏念念的心跳突然加快，低头搅动面条掩饰自己的慌乱，“装修这么高档，成本会不会太高？”
“前期投入是大了点，但好的环境能吸引更多客人。我写作需要安静的环境，住在后院正合适，平时还能在老街转转找灵感。”
他说着抬眼看向苏念念，目光灼灼，“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苏念念感觉脸颊发烫，赶紧喝了口面汤掩饰。
喝的太急，她不小心呛到。
时珩立刻递来纸巾，轻轻拍她的背。
他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苏念念心跳得更加厉害。
吃完面，时珩主动付了钱。
走出面馆，他提议，“能再陪我逛逛吗？我对这一带完全陌生。”
苏念念看了眼手机，“我下午四点才有病人，可以带你转转。”
他们沿着老街慢慢走，路过飘着糖炒栗子香气的炒货铺，绕过蹲在路边卖草编蝈蝈笼的老汉。
时珩总是恰到好处地走在有阳光的一侧，为她遮住从瓦檐间隙漏下的刺目光线。
路过一家文具店时，他突然停下。
“怎么了？”苏念念问。
时珩指着橱窗里一款淡蓝色的笔记本，“这个很适合你。”
“为什么？”
“这种笔记本纸质厚实，页数足够多，还有方便分类的分隔页。我认识的一位医生朋友就用这种，说很适合记录病例。”
苏念念惊讶地凑近看了看，“真的吗？我最近确实在找合适的……”
不等她说完，时珩已经走进店里。
出来时，他手里拿着笔记本，郑重地递给苏念念，“送给你，就当是你陪我逛老街的谢礼。”
他指了指本子，“打开看看？”
苏念念翻开扉页，发现上面用漂亮的钢笔字写着：
【致最好的小苏医生——时珩】
她的耳尖悄悄红了起来。
掌心贴着冰凉的笔记本封面，却压不住心里窜起的小火苗。
他怎么连她需要什么都猜得到？
时珩看着她泛红的耳垂，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克制着想为她拂开额前碎发的冲动。
不行，太快了。
她现在看他的眼神还太陌生。
这张陌生的脸下是他朝思暮想的妻子。
可现在，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像个初次动心的毛头小子。
两人继续沿着老街漫步。
忽然看见路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坐在小马扎上剪纸。
红纸在她手中翻飞，不一会儿就变成栩栩如生的蝴蝶。
“好厉害……”苏念念不由驻足观看。
时珩的目光落在老奶奶身旁挂着的一幅剪纸作品上。
那是一对相拥的男女，中间是个大大的“囍”字。
他的眼神瞬间恍惚。
京城别墅卧室的床头，至今还挂着同样的剪纸，那是他们结婚前在城隍庙剪的。
“要不要剪个小像？”
老奶奶笑眯眯地招呼，“二十块钱剪一个，可以保存好久呢。”
苏念念有些心动，“我从来没剪过……”
“试试吧，就当……留个纪念。”
时珩已经掏出钱包，刻意看了看里面夹着的一张泛黄剪纸。
苏念念忽然觉得，挂在旁边的 “囍” 字剪纸异常熟悉。
仿若在哪里见过，甚至……
亲手触碰过那红纸。
脑海里闪过一道细碎的光，像剪刀开合的声响，却抓不住具体形状。
老奶奶先给苏念念剪。
红纸在她手中翻折，剪刀灵巧地游走。
剪完后，老奶奶展开红纸，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侧影跃然纸上。
“真像！”苏念念惊喜地接过。
轮到时珩，老奶奶突然说：“小伙子，你以前是不是剪过？我瞧你钱包里……”
时珩迅速合上钱包，“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老奶奶笑了笑，继续手上的动作。
时珩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苏念念手中的小像上。
“好了！”老奶奶展开时珩的小像递给他。
时珩接过收在钱包里。
这时，苏念念还想去看老奶奶的其他作品，却不小心踩到地上的剪刀，整个人向前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