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珩收起手机，顺手帮她系好外套扣子，“那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专辑里还藏着三首从未公开过的歌。”
“要是让粉丝知道你八岁就能写出《蜗牛列车》这样的歌，怕是今晚就要把录音棚围得水泄不通。”
“那首其实很幼稚。”
谷悠然耳尖微红，却在看到他认真的眼神时顿住。
“特别是《晚安曲》，艾伦最后的修改让这首歌有了灵魂……等正式发行那天，一定会成为很多人的晚安曲。”
暮色渐沉时，两人来到常去的私房菜馆。
时珩特意点了几道养胃的菜肴，还让厨房熬了红枣山药粥。
“我又不是瓷娃娃。”谷悠然搅动着碗里的粥笑道。
“可你是我的无价之宝。”时珩自然地接话，将剔好刺的鱼肉夹到她碗里。
饭后，他们选了家僻静的小影院二刷《弦外之音》。
散场时已是繁星满天。
回到别墅，到处挂着带着喜字的大红灯笼。
谷悠然望着这些喜庆的装饰，心头突然涌上一阵酸涩。
明明后天就是婚礼，这短暂的分离却让她心中不舍。
她下意识抚上小腹，心想这大概就是孕期特有的多愁善感。
“真不想和你分开。”
时珩将她拉入怀中，声音里是罕见的任性。
他温热的掌心贴在她腰后，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陶念晚迎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儿子这副难得的孩子气模样。
她忍着笑板起脸，“规矩就是规矩，赶紧回老宅去。”
时珩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却在转身前突然扣住谷悠然的后脑，在母亲无奈的目光中给了她一个缠绵的吻。
“等我。”
他在她唇间低语，指腹擦过她泛红的眼尾。
陶念晚揽住她的肩进了客厅，“当年他父亲也是这样。”
她笑着摇头，“时家的男人啊，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领着谷悠然上到二楼，整个主卧已经焕然一新。
大床上铺着大红色的丝绸床品，上面用金线绣着并蒂莲。
床头上挂着那幅城隍庙老艺人剪的鎏金喜字，连梳妆台上都换上了配套的首饰盒。
“这些都是按老规矩准备的。”
陶念晚从衣帽间取出一件绣着百子图的龙凤褂。
“这是阿珩特意去找了他奶奶当年的嫁衣样子，请苏市的老师傅一针一线复刻的。”
谷悠然眼眶微红，突然听见窗外传来引擎启动的声音。
她快步走到窗前，正看见时珩降下车窗，仰头望来。
夜风拂乱他的额发，却遮不住那双眼睛里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直到那辆迈巴赫的尾灯完全消失在夜色中，谷悠然仍伫立在窗前。
陶念晚将一杯温热的牛奶塞进她手里，了然地说：“再忍一天，以后有的是时间腻在一起。”
“当年他父亲也是这么眼巴巴地等着婚礼，急得跟什么似的。”
谷悠然捧着牛奶杯，小口饮着，温热的牛奶顺着喉咙滑下，稍稍缓解心头那份莫名的空落。
“早点休息吧。”陶念晚接过空杯子，轻轻带上房门。
谷悠然洗漱完，换上睡裙，刚钻进被窝，手机就亮了起来。
“怎么这个点打来？”
她接通视频，看到时珩靠在老宅雕花床头的模样。
他换了深蓝色的睡衣，领口微敞，头发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
“没有你睡不着，老宅的床太硬了。”
谷悠然将手机靠在枕头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
“从我们领证那天开始。”他调整镜头角度，“在做什么？”
“刚涂完护手霜。”她对着镜头晃了晃白皙的手指，“妈还给我热了杯牛奶。”
时珩突然凑近屏幕，“嘴角有奶渍。”
谷悠然慌忙去擦，却听见他低笑，“骗你的。”
见她要恼，立刻转移话题，“给你讲个故事？”
“要听《小王子》！从狐狸那段开始。”
时珩清了清嗓子，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如果你驯养我，那我的生命就会充满阳光……”
她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抚上小腹。
时珩的声音低沉温柔，像大提琴的弦音，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直到确认她彻底睡熟，时珩才恋恋不舍地挂断视频。
……
次日清晨。
谷悠然醒来时，发现枕边时珩的衬衫不知何时被自己抱在怀里。
她红着脸把衣服叠好，收进衣柜。
下楼时，陶念晚正在餐厅插花。
她笑着推来一碗燕窝粥，“醒得正好，阿珩六点就打电话来，非要盯着厨房现熬的。”
谷悠然小口喝着粥，看见窗外工人们正往花园搬装饰架。
“我去帮忙布置吧？”
“快别动！”
陶念晚急忙按住她，“那小子每小时发三条消息叮嘱，连你要走多少步路都算好了。”
她指了指楼上，“去写写歌看看电影，中午有你爱吃的蟹粉狮子头。”
书房里，谷悠然从书架上取出暗红色笔记本。
这是上周时珩送她的礼物，扉页上还写着他龙飞凤舞的字迹：
【给时太太的灵感札记】。
她翻到第一页，郑重写下：
【亲爱的宝贝，今天是你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第38天。昨晚爸爸隔着屏幕给我们讲《小王子》……】
笔尖突然停顿，她笑起来。
等明天婚礼结束，就能亲眼看见时珩知道这个消息时的表情了。
……
同一时间，时家老宅。
时珩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
自从两个月前和谷悠然决定不再避孕后，他就一直想做个详细的计划。
他盯着空白页面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慢慢打出“备孕计划”四个字。
打开浏览器，他在搜索栏认真地输入“备孕注意事项”，仔细阅读每一条专业建议。
一边看一边时不时在文档里记下重点：
“要提前补充叶酸，保证充足睡眠，最重要的是保持好心情，运动要适量……”
写着写着，时珩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想象着谷悠然抱着他们孩子的模样。
孩子会像谁多一些呢？
要是能继承悠宝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就好了。
他看着屏幕上谷悠然的照片，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