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前奏响起，整个会场的气压都为之一变。
她沙哑的嗓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歌词像刀子般锋利：
“偷来的脸皮可还舒服？
模仿的举止像不像小丑？
镜子能照出你的皮囊，
却照不见你的灵魂，
就算再像——”
她突然一个滑音，电吉他发出刺耳的声音。
“也变不成真的！”
水晶吊灯在声浪中震颤。
“啪！”
秦悦的香槟杯摔得粉碎，酒液溅在薇薇安的红裙上，晕开一片暗渍。
卓然敏锐地注意到，当唱到“变不成真的”时，穆雪薇的手指突然攥紧裙摆，眼角的泪痣在灯光下红得刺目。
最后一个重音落下。
谷悠然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眼神却亮得惊人。
台下的宾客如梦初醒，不少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仿若那首歌真的能撕下伪装。
原本被迷惑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太震撼了！这才是真正的音乐！”
“这歌词简直像照妖镜……”
议论声中，薇薇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精心设计的表演，苦心营造的氛围，就这样被一首即兴摇滚彻底击碎。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逆光而立，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
当他迈步走入灯光下时，整个会场的女性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是时珩！”有人惊呼出声。
时氏集团掌舵人，商界传奇，无数名媛梦寐以求的联姻对象。
他的出现如同一块磁石，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薇薇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快速整理一下裙摆，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朝时珩走去。
她自信满满，这张与谷悠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一定能再次引起时珩的注意。
第一次在火锅店相遇时，时珩盯着她的脸失神了足足五秒。
这一次，他会不会停留得更久？
“时总，久仰大名。”薇薇安在距离时珩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倾身，露出完美的锁骨线条，“我是薇薇安·德克，很高兴认识你。”
她的声音柔媚入骨，眼角那颗红色泪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妖艳。
时珩的目光却连一秒钟都没有停留在她身上，径直越过她，朝舞台方向走去。
薇薇安的笑容僵在脸上，伸出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时总！”白香凝见状连忙上前，拦在时珩面前，“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白香凝，白家香水的传人，‘幻镜香氛’的创始人。”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袭白色长裙，妆容精致，浑身散发着优雅的名媛气质。
她有信心，如今自己的地位，一定能得到他的另眼相看。
时珩终于停下脚步，冷淡地扫了她一眼。
“不记得。”
三个字，干脆利落，如同一记耳光甩在白香凝脸上。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
白香凝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时珩不再理会她，大步走向刚从台上下来的谷悠然。
“玩得开心吗？”他伸手替妻子拨开额前汗湿的碎发，眼神是从未对旁人展露过的温柔。
谷悠然仰头看他，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还不错，就是有只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叫。”
“是吗？”时珩低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那我们现在就回家。”
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谷悠然肩上，动作自然亲昵。
在场的名媛们纷纷侧目，眼中满是艳羡。
她们何曾见过冷峻疏离的时珩，这样温柔地对待一个女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时珩揽住妻子的腰，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
这一幕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入薇薇安和白香凝的心脏。
薇薇安眼中满是不甘。
白香凝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我们走。”白香凝拽住薇薇安的手腕，声音压抑着怒火，“这里已经没意思了。”
两人正要离开，时珩却突然开口：“等一下。”
薇薇安惊喜地转身，以为他终于注意到自己。
时珩的目光冷冷扫过两人，“听说你们刚才对我夫人不太礼貌。”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时总误会了，”薇薇安强撑着笑容，“我只是欣赏谷小姐的才华，想切磋一下。”
“是吗？”时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首《镜中人》的歌词，需要我逐句分析给你听吗？”
薇薇安脸色一白。
那首歌的歌词确实句句针对谷悠然，暗示她是冒牌货。
“还有，”时珩的目光转向白香凝，“你们香水里添加的致幻成分，需要我请质检部门来检测一下吗？”
白香凝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但很快稳住身形。
这是“幻镜香氛”最核心的商业机密，时珩怎么会知道？
转念一想，她做的如此隐秘，不可能查的出来。
时珩这是在诈她。
想到这，她轻抬下巴，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时总说笑了，‘幻镜香氛’所有产品都通过国际认证，你这样的指控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时珩眼神未变，“需要我现在联系药监局的陈主任吗？他正好在隔壁参加晚宴。”
白香凝嘴角的笑容僵住。
谷悠然轻轻拉了拉时珩的袖子，“走吧，不要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她瞥了眼白香凝苍白的脸色，“香水味太刺鼻了，熏得我头疼。”
时珩这才收回视线，牵着她的手朝门口走去。
经过薇薇安身边时，谷悠然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学得再像，赝品终究是赝品。”
薇薇安浑身一僵，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冒出来。
白香凝盯着时珩和谷悠然离去的背影，指节捏得发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她忽然冷笑一声，抬手一挥。
“哗啦——！”
香槟塔轰然倒塌，酒杯碎了一地。
她缓缓抬起高跟鞋，踩在一片碎玻璃上，轻轻碾了碾，嗓音低哑得像是淬了毒。
“时珩，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
“两个月前，你让我离开。”
“现在，我要你主动来求我合作。”
薇薇安站在她身旁，指尖轻轻抚过眼角的泪痣，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急什么？”她的声音轻柔，却像是毒蛇吐信，“真正的游戏，还没开始呢。”
她低头，从手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指尖在谷悠然的脸上轻轻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