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头，看见时珩搂着谷悠然站在不远处。
“姐，没想到你以前这么会暗恋啊？”时珩坏笑着打趣。
时以宁羞得耳朵都红了，赶紧岔开话题，“你们怎么来了？”
时珩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短信：
【今晚九点，母校操场，见证时刻。】
“我们这不是来当观众嘛。”
时珩走近几步，意味深长地看着司文杰，“听说今晚有人要求婚？”
他故意把“求婚”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想娶我姐？先过我这关。”
“放马过来。”司文杰淡定地搂着时以宁。
“她最讨厌吃什么？”
“茄子，特别是红烧的，说像烂泥。”司文杰秒答。
“最怕什么动物？”
“蜘蛛，”他轻笑，“每次看见就往我身上跳，上次在实验室……”
“停！”时以宁红着脸打断，“你们查户口呢？”
时珩坏笑着继续，“那第一次亲你在哪？”
“b区实验室第三排，”司文杰眼神温柔，“她偷亲完还假装没事继续写报告。”
“哟～”时珩和谷悠然同时起哄。
“录下来没？”时珩扭头问谷悠然，“这段必须留着婚礼上放。”
谷悠然晃着手机，“放心，连以宁姐耳朵红得能滴血都拍得清清楚楚！”
时以宁羞得把脸埋进司文杰肩膀，惹得众人笑成一团。
时珩看着姐姐羞红的脸，正要继续调侃。
司文杰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
“这是……”时以宁的手指微微发抖，接过那张铅笔草图。
纸上是一对缠绕着银杏叶的戒指设计图，右下角还有她稚嫩的签名。
“你高考那年偷偷画的对戒，”司文杰的指腹抚过图纸边缘细密的胶痕，“撕碎了又粘好，藏在素描本最后一页。”
时珩插嘴道：“我整理旧物时发现的。姐，你当年可是以省状元的身份进的医学院，就为了……”
“时珩！”时以宁急声打断，耳尖通红。
司文杰轻笑，“为了什么？为了我这个注定要继承家族药厂的医学生？”
他展开图纸，“可你明明最喜欢的是珠宝设计。”
时以宁别过脸：“我……我觉得学医更有意义。”
“撒谎，”司文杰打开丝绒盒，取出女戒，“你放弃保送设计学院的机会考医学院，就因为我随口说过‘想和你一起穿白大褂’。”
戒指滑入她的无名指，内圈刻着：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正是她当年写在素描本角落的诗句。
“现在，你可以光明正大戴着它了。”司文杰的吻落在戒指上，烫得她指尖发颤。
当时以宁拿起男戒，看到内圈刻着：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眼泪终于落下来。
这是她当年在司文杰课本上偷偷写下的后半句。
“我特意找了老师傅，”司文杰握住她的手，“连笔迹都和你当年写的一模一样。”
时珩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三步之外，镜头却依然对准他们，“要哭就趁现在，这个角度打光最好。”
“咔嚓——”
按下快门，照片里他们交握的手，像极了当年那张被撕碎又拼回的青春。
可，就在这时。
“你们几个！大晚上在这儿干嘛？！”
一道强光突然照过来，穿着保安制服的大叔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却在看清司文杰的脸时猛地刹住脚步。
“……司院长？”
司文杰转身，微微颔首，“张叔，好久不见。”
保安大叔瞪大眼睛，手电筒的光晃了晃，又照向时以宁，“这、这不是小宁吗？你们……”
时珩笑着插话：“我姐被求婚呢，您老要不一起见证下？”
保安大叔愣了两秒，突然一拍大腿，“哎哟！我说怎么看着眼熟！”
他激动地掏出手机，“等着啊，我这就叫老李他们也过来，当年你俩可是咱们学校的金童玉女……”
时以宁：“……”
司文杰：“……”
五分钟后，闻讯赶来的几位老教师和保安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感慨。
“我就说这俩孩子肯定能成！”
“当年时以宁总往实验室跑，司文杰还假装没看见……”
“哎哟，现在年轻人求婚真浪漫啊……”
时以宁耳尖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司文杰却低笑一声，忽然将她打横抱起。
“走了。”他对众人点头致意，“婚礼时，请各位喝喜酒。”
……
同一时间。
雷诺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害怕走进一个房间。
“患者目前生命体征平稳，但尚未恢复意识。”主治医生低声提醒，“你有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不要刺激患者。”
雷诺僵硬地点头，穿上防护服，迈步走进病房。
只见，各种导管连接在琳娜的身体上。
她安静地躺着，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曾经鲜艳的红唇此刻毫无血色。
雷诺见过这个女人最张扬的样子。
高空跳伞时长发飞舞，飙车时唇角带笑，甚至面对枪口都敢挑衅地扬起下巴。
却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
雷诺轻声说：“你不是说要教我蹦极么？躺在这里算什么？”
病床上的琳娜毫无反应，只有监护仪上的波纹证明她还活着。
雷诺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猛地停住。
指尖悬在空中微微颤抖，最终只是轻轻拂过她散落在枕边的发丝。
雷诺的目光落在琳娜被绷带包裹的胸口。
那颗子弹距离心脏只有2毫米。
如果不是谷悠然主刀……
他突然低吼道：“谁让你扑向火海的？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患者血压升高！”护士匆忙跑进来。
雷诺僵在原地，看着琳娜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快速转动，嘴唇微微颤抖。
她在……做梦？
“雷……诺……”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氧气面罩下传出。
雷诺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俯身靠近，“我在这。”
琳娜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梦魇中挣扎，“快……跑……”
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雷诺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住了那滴泪。
温热的液体在他掌心灼烧，比任何伤口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