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悠然没站稳，一下子跌进他怀里。
毛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墨迹。
“写错了。”时珩在她耳边轻声说。
呼出的热气让她的耳朵痒痒的。
他握着她的手，在写花的“合”字上又加了一笔，变成了“永合”。
谷悠然看着纸上挨得很近的两个名字。
还有那个被改过的“永”字，耳朵尖悄悄红了起来。
时珩的怀抱很温暖，让人特别安心。
午饭时分，谷悠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圆走进书房。
“尝尝这个。”
她将白瓷碗递给时珩，“特地给你做的。”
时珩接过碗，舀起一个汤圆送入口中。
黄连的苦味在舌尖蔓延，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是谷悠然专门为他调制的药膳，用来治疗他这段时间加重的胃病。
“甜吗？”
谷悠然突然凑近，粉嫩的舌尖轻轻扫过他唇角残留的药渣。
时珩眼神一暗，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就要吻下来。
“咳……那个……”门口传来轻咳声。
时以宁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妈让我来叫你们吃饭。”
谷悠然红着脸躲开。
却听见时珩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晚上继续。”
时以宁快步走开，转身时悄悄给司文杰发了条微信：
【今晚来我公寓守岁吧，家里太腻歪了】
中饭后。
院子里，时珩踩着凳子贴春联。
谷悠然站在下面帮他调整位置。
她仰头看着红纸上，那个被特意改成“永合”的横批，心头涌上一阵暖意。
暮色降临。
鞭炮声远远传来，厨房飘出炖肉的香气。
丰盛的年夜饭摆满整张圆桌。
谷悠然端出自己亲手制作的点心。
当归蜜饯晶莹剔透，黄芪饼干金黄酥脆。
时珩的手第三次伸向蜜饯时，谷悠然忍不住抿嘴偷笑。
时以宁眼尖地发现了这一幕，打趣道：“真是稀奇，阿珩以前可是从来不吃甜食的。”
餐桌上顿时安静了几秒。
众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虽然平日里难免有些摩擦，但此刻所有人都沉浸在节日的喜庆中。
时老太太笑呵呵地打着圆场，“年轻人嘛，总是会变的。”
谷悠然坐在时珩身边，感受着他温暖的手悄悄覆上自己的。
看着满屋子其乐融融的景象，听着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她突然眼眶发热。
时珩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
像是在说，以后每一年，我们都会这样一起过年。
这一刻，谷悠然真切地感受到家的温暖。
窗外的鞭炮声，桌上的饭菜香，还有身边人温暖的掌心。
都让她明白，这就是她一直向往的，真正的家的感觉。
……
另一边。
下午一点，约翰医院门口。
两名保镖已经拉开黑色奔驰车门，恭敬地等候在一旁。
“晚上七点，别迟到。”雷诺叮嘱。
琳娜点头，“好，我换身衣服就过来。”
说完，弯腰钻进车里。
雷诺站在原地没动，目送奔驰车离开。
“六少，要准备些什么？”雷双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雷诺收回视线，“把地窖那瓶82年的拉菲拿出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订一束红玫瑰，不要太多，九支就行。”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一个年夜饭。
也是二十二年来，雷诺第一次为除谷悠然之外的女人如此用心准备。
……
下午六点，别墅里灯火通明。
雷诺正在布置餐厅。
“左边再高一点。”雷诺指挥保镖着挂上最后一盏红灯笼。
雷双城端着水果拼盘从厨房出来。
看见自家老大第三次掏出手机看时间，忍不住打趣。
“六少，您这表情比谈百亿订单还紧张。”
“闭嘴。”
雷诺瞪他一眼，却下意识整理了一下餐桌中央的玫瑰花。
这是他二十二年来第一次亲手准备年夜饭。
桌上每道菜都是琳娜喜欢的口味。
虽然他绝对不会承认是特意记下的。
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
雷诺再次走到落地窗前，手指不停摩挲着手机边缘。
窗外，别墅区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却始终不见那辆熟悉的红色跑车。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雷双城递来一杯热茶。
雷诺接过茶杯，“再等等。”
古董座钟敲响第七下。
雷诺的手机突然亮起。
一条陌生号码的视频请求，在屏幕上跳动。
划开屏幕的瞬间，画面剧烈摇晃。
镜头扫过水泥地，最后定格在被铁链锁住的徐伯身上。
老人额角的鲜血已经凝固，却在看到镜头时拼命摇头。
“春节快乐。”莱恩出现在屏幕里，镜头随即转向右侧。
琳娜被绑在生锈的钢管上，嘴角渗血却扬起熟悉的冷笑，“哟，迟到了啊六少。”
莱恩的枪管重重拍打琳娜脸颊，“游戏规则很简单。”
他凑近镜头，“只能你一个人来，二选一……”
画面突然中断。
紧接着一条定位信息弹出。
“A组从排水管道潜入。”
雷诺已经抓起车钥匙，“b组封锁所有出口。”
……
19:20 城北废弃化工厂
雷诺快步走到厂房中央，视线快速扫过四周。
初步估计大约有二十多人潜伏在里面。
二楼平台上，站着莱恩。
他脚下，徐伯奄奄一息地蜷缩着。
琳娜被强迫跪在一旁，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
“考虑好了吗？”莱恩的枪口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先救徐伯。”雷诺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琳娜猛地抬头，瞳孔骤然紧缩。
莱恩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枪管重重抵上琳娜的太阳穴。
“听见了吗宝贝？在六少心里，你连个老管家都比不上。”
他突然俯身，在琳娜耳边恶意地低语：“要是今天被绑的是谷悠然，你说他会怎么选？”
“呵……”
琳娜冷笑一声，突然一个侧身踢翻身旁的汽油桶。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她亮出藏在袖口的打火机。
“知道苯乙烯的爆炸范围吗？刚好够我们一起下地狱。”
“不要……琳娜！”
雷诺的嘶吼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
在冲天火光中，琳娜像他们第一次跳伞时那样张开双臂。
只是这一次，她不是坠向他的怀抱，而是义无反顾地扑向火海。
“砰——”
莱恩的子弹抢先一步穿透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