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悠然接过照片的手指微微一颤，“这么年轻就……”
“是你养父发掘的。”
时珩又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年轻的艾伦正弯腰指导一个扎马尾的小女孩按弦，女孩的脚尖悬空，却已摆出专业的指法。
“十岁在街头表演时被艾伦先生发现。”
时珩滑动手机，“她的音乐履历很惊人。”
15岁，为电影《霓虹弦歌》创作的主题曲获得金音奖最佳原创音乐。
18岁，首张个人专辑《第七乐章》包揽年度音乐盛典三项大奖。
22岁，为歌坛天后Anna制作钻石单曲《金属月亮》。
25岁，交响组曲《永恒颤音》获得国际电影节最佳配乐。
28岁，创立“暗弦音乐”，发掘多位新锐摇滚音乐人。
时珩将手机转向谷悠然，屏幕上显示一则娱乐新闻。
“就在事业巅峰期，云野突然宣布暂停所有音乐合作……”
他指尖轻划，调出她的社交账号。
最新动态只有简单一行字：
【终于要完成老师的嘱托了。】
谷悠然咬了口吐司，“那她现在在哪儿？”
“星耀娱乐。”
时珩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顾勋的公司。”
“顾勋？”谷悠然差点被呛到。
“嗯。”
时珩点头，“他买下《弦外之音》的版权，请岑溯执导。这些年岑溯很少接戏，但看了剧本后立即答应了。”
他顿了顿，“特别是知道你就是Lenna后，他坚持要你出演女主角。”
时珩看了眼腕表，“约了九点见面，还有一小时。”
他伸手抹去她唇边的果酱，“先吃早餐。”
二十分钟后。
吃完早餐，谷悠然正要翻开资料细看。
时珩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小巧的银杏叶胸针。
“这是顾勋公司最新研发的录音设备。”
他边说边小心地别在她衣领上。
“放心，外表看起来就是普通首饰，连最先进的安检设备都检测不出来。”
谷悠然低头摆弄胸针，心头一暖。
时珩还真是事事想的周到。
“还有件事。”
时珩突然握住她的手，“艾伦先生资助钟念安整个求学时期。”
“啪——”
谷悠然手里的档案袋掉在餐桌上。
“所以这个剧本……”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很可能是写给你的。”
时珩拿起外套，“该去见见这位神秘的编剧了。”
……
星耀娱乐大厦。
上午九点整，时珩和谷悠然准时来到顾勋的办公室。
“可算来了。”
顾勋快步迎上来，西装笔挺的样子比平时更显精英范儿。
他拍拍时珩的肩膀，又对谷悠然点头，“弟妹，云编剧在会议室等着呢。”
电梯直达28层。
谷悠然不自觉地攥紧手包，时珩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会议室门打开的瞬间，谷悠然呼吸一滞。
窗边的女子转过身来，齐耳短发干净利落，正是资料里的钟念安。
她穿着米色套装，左手小指上的银戒格外醒目。
“该叫你谷医生，还是Lenna？”云野微笑问道，声音清亮。
“都行。”谷悠然回答。
顾勋识趣地拉着时珩离开，“我们去隔壁喝咖啡。”
“悠宝，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时珩不放心地叮嘱，得到谷悠然点头回应后才离开。
云野看着关上的门，笑着说：“看到你和时先生的互动，真让人羡慕。”
谷悠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两人在桌子前坐下。
云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装订精美的剧本，封面上《弦外之音》四个字烫着金边。
“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她将剧本推过来，“比如为什么第七格的泛音叫‘亡魂低语’？”
谷悠然翻开剧本，手指微微发抖，“这是我养父独创的指法，外人不可能知道。”
“但我知道。”
云野的眼神变得遥远，“十六年前，在Y国h城摇滚音乐节上，他们来看我演出。艾伦老师把最珍贵的乐谱给了我……”
谷悠然的呼吸停滞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养父母会突然去那个音乐节。
“他们是为了赶回来给我过生日……”
她声音哽咽，想起九岁生日那晚，等来的不是父母，而是警察的通知。
“《弦外之音》里的每个音符，都是老师未完成的创作。”
云野轻轻按住她颤抖的手，“他总说，这些是写给你的。”
谷悠然仿佛又看见养父揉着她头发说：“等爸爸回来，教你弹新曲子。”
“我找了你好多年。”
云野继续说，“但一直没找到。直到半年前，我决定把这个故事写成剧本，希望有人能完成老师的心愿。”
“你是想让我……”
“出演女主角，完成这段音乐。”云野直视她的眼睛。
谷悠然抚摸着剧本烫金的标题，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
“我答应。但为什么现在才找到我？”
云野眼神闪烁，“毕业后我一直在找你，但线索太少了。”
“这些音乐……”
“都是老师为你写的，尤其是最后一章《未完成的礼物》，是你九岁的生日惊喜。”
谷悠然眼眶发热，养父说要教她新曲子的画面清晰如昨天。
“什么时候开拍？”
“明天就可以看场地。”云野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老师特别交代，希望你能用这把吉他演奏主题曲。”
照片上是一把樱木色吉他，琴头刻着“to悠然”。
谷悠然手指颤抖。
这是养父的宝贝，她以为早就毁了。
“这把吉他……”
“那天老师没带它去演出。”
云野轻声解释，“现在保存在皇家音乐学院。”
谷悠然小心地收好照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内侧。
“你这里……”云野突然伸手轻点她的手腕，“还疼吗？”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谷悠然猛地缩回手，声音有些发抖，“连我经纪人都不知道的旧伤……”
云野轻轻翻开剧本第33页，指着一行铅笔小字。
“你看，老师在这里特别标注了。”
谷悠然低头看去，泛黄的乐谱边缘写着：
【降E调第七品，悠然左手腕旧伤处需减轻力度——2008.8.17】